筆趣閣 > 數字生命 >75.恐怖襲擊
    在那個瞬間,呂振羽的腦子裏一下子涌出了很多事,比如家人,比如公司,比如陳寧比如正在他的辦公室裏爲他處理雜務的嶽羽。這或許是一個人在面對生死存亡的瞬間的很自然的反應。

    呂振羽看到那枚地雷的時候就知道,這枚地雷只要爆炸了,四射的破片將覆蓋半徑10多米的一個圓周,在圓周覆蓋範圍裏,幾乎沒有人可以倖免自然,這也包括那個投出這枚地雷的襲擊者。

    這電光火石的剎那,周圍的一切在呂振羽的眼中彷彿都變成了慢動作,他清晰地看到監視他的人成了他的保護者,貝雷塔92f手槍射出的子彈準確地命中了襲擊者的腦袋。襲擊者的腦袋像是個破爛陶器一般炸了開來;他清晰地看到周圍的人羣尖叫着,無規律地朝四面八方拼命奔跑,推搡着,堆積着,要離開這個地方,遠遠狠狠地離開,在這個時候,再也沒有店員和顧客的區別;他清晰地看到爲了不讓日本方面監視自己的人發現而距離得很遠跟隨着他的兩個衛士,被驚恐的人羣衝得東倒西歪,無法更接近一步,正徒勞地用雙手撥拉着人羣,無望地看着自己的這個方向;他也清晰地看到,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葉山綾驚恐萬分的臉可是他一樣也能看到,面對着這顆飛行中的地雷,他絕對不能閉目待死,他還有機會

    呂振羽就在那一瞬間踏出了一步,然後像飛行一般地跳了起來,越過了兩個掛滿了衣服的衣架,撞進了裝着一扇輕巧的彈簧腰門的收銀區。雖然着地的動作是如此生硬,讓他婚渾身上下都在發痛,但是他無暇顧及。而仍然在他懷裏的葉山綾,已經因爲驚恐而暈了過去。

    呂振羽伸手重重一拉整個收銀臺,中密度板材搭起來的收銀臺應手而倒,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他聽到了地雷掉落到地面的種種撞擊聲,聽到工程塑料的地雷雷體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滴溜溜轉動的聲音,聽到了地雷裏的引信撞針撞擊底火的聲音

    然後,爆炸的氣浪挾裹着無數的破片向四面八方飛去,整個樓層一片慘叫聲。在地雷的殺傷範圍裏,地面,牆上和不幸沒有能逃開的人體上插滿了梯形的破片。而爆炸的氣浪則吹得整個樓層裏的所有東西四散紛飛。

    呂振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還活着。他還是幸運的,如果這顆地雷不是因爲人手扔得不夠高而最終在地面爆炸,如果不是這個地雷裝的是延時而不是碰撞引信,如果不是因爲收銀臺的板材居然出乎意料地堅固,那他就不可能只有拉倒收銀臺沒有來得及收回來的手,和露在收銀臺外面的小腿上各中一塊破片,而是被釘成一隻刺蝟了。

    呂振羽咬着牙拔出了兩塊破片,劇烈的疼痛感讓他身上冒出一陣陣冷汗。他只能這麼做,稍稍延誤這些細小的梯形破片就會因爲肌肉運動而扎得更深,要是觸及到了關鍵的血管和神經,那就不是現在出點血能解決問題的了。

    呂振羽臉色蒼白,但仍然將暈倒在他懷裏的葉山綾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葉山綾顯然被保護得相當好,沒有被破片擦到一星半點,最多也就是剛纔收銀臺倒下的時候,有些微的撞傷和擦傷而已。

    原本遠遠跟着呂振宇的兩個衛士現在無暇顧及自己是否被日本方面監視呂振羽的人發現了,他們迅速擠開人羣,衝到了呂振羽身邊,一左一右,攙扶着現在有些行動不方便的呂振羽,抱起葉山綾,朝着最近的緊急出口衝了過去。

    開這車在外面等候的另一個衛士顯然聽到了百貨大樓裏發生的爆炸,一輛寬敞的奔馳s600已經停在了緊急出口外的街道上。兩個衛士將呂振羽和葉山綾塞進了車,自己也坐了進來,將呂振羽送到了中國大使館。

    將呂振羽安頓好之後,一個衛士將仍然在沒有醒來的葉山綾送走了。由於不知道小女孩的住址,他索性將小女孩送到了呂振羽下榻的四季大酒店,呂振羽的房間。

    在繁華街區的百貨大樓裏發生襲擊和爆炸,這自然是極爲重大的事情,更何況這次造成的死傷極爲嚴重。反步兵地雷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炸彈或者自殺襲擊者之類的能比的,那可是專業的殺人利器。新聞媒體憑着良好嗅覺紛紛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地獄一般的場景。

    得知此事,最爲震怒的是專門負責監控呂振羽的森山千里二佐。這次事件的發生,對他來說不啻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根據那個擊斃了襲擊者的部下的說法,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沒有事先發現這個襲擊者。這個襲擊者是在極短的時間裏,在商場一條狹窄黑暗的貨物通道里擊殺了另外一組兩個監視者之後,從那個方向接近了呂振羽。如果不是呂振羽自己足夠機警,反映極快,那這個偉大的程序員現在就是一具死狀極慘的屍體了。

    而事後忽然出現,把呂振羽保護着離開現場的中國方面的衛士,森山千里的部下也一直沒有發現。

    恥辱啊,恥辱。森山千里握緊了拳頭,這種事情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而他已經準備好接受上級的訓斥了。

    而問題是,那個襲擊者是誰

    現在,日本的計算機專家據說已經按照呂振羽的理論在人工智能領域取得了一點進展,基本肯定了呂振羽的那篇論文是相當有價值的,而且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雖然還需要進一步實驗,但成果還是樂觀的。

    這樣一來,對呂振羽採取諸如綁架和刺殺之類的行動就變成了極爲愚蠢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呂振羽也最多就是個程序方面有一技之長,在商業方面嗅覺敏銳的高級人才而已,不值得他們冒着與中國進一步關係惡化的風險採取行動。

    雖然這不意味着他們就會好心到爲呂振羽的安危着想,但同樣不意味着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有人可以這麼猖獗。

    不過,在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森山千里派出的好幾組手下,指揮着警方,迅速控制了發生事件的整個百貨大廈,直接控制了大廈的監控錄像中心,設置了隔離帶阻攔媒體的進入,然後開始清點死傷人員,清理現場。

    對媒體的解釋,只能是“恐

    怖襲擊”。

    衛士們之所以將呂振羽送到大使館,就是因爲他們也鬧不明白,倒是是誰這麼喪心病狂,做出在鬧市裏用地雷這種壯舉。他們也沒有時間去弄明白。

    假如這次襲擊背後有日本政府的任何參與,那呂振羽還留在賓館這種地方就是極爲危險的。這種時候,只有大使館,是可靠,安全的地方。

    他們也不會想到,日本方面比起他們更摸不着頭腦。

    在大使館的醫生的精心診療,敷藥之後,呂振羽逐漸從剛纔驚心動魄的一幕裏回過神來。蒼白的臉色也逐漸有了血色,他坐在一張極爲舒適的躺椅上,將受傷的腿擱在皮質的腳凳上,開始琢磨到底他得罪了何方神聖。居然有人罔顧數十人,乃至上百人的性命做出這種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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