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徐建華和俞渝糾纏在一起會出事。
果然。
徐建華還是出事了。
李牧記得那天從醫院出來,徐建華還嚷着要俞渝喂他喫飯,現在好了,餵飯只是小事,如果徐建華願意,俞渝可以像喂小時候的韓慧一樣……喂他。
“李牧”
徐建華嘆息,道“我算看明白了,一個男人不管什麼時候,都別招惹四十多歲的女人,因爲到了這個年齡的女人都他媽學會了直接,而且特別直接,我一再強調不合適,她就一再……哎!真他媽的疼,當時都被咬出血了,可憐我都這個歲數了,哪經得住她這樣虐待”
連續感慨了好一陣。
徐建華擰開茶杯喝了一口水,道“不過……”
“還有不過!?”
李牧一愣。
這一次。
遠比聽到徐建華被俞渝強吻還要讓他驚訝,因爲“不過”的出現就意味着話題即將出現反轉。
“不過我居然感覺到從未體驗過的被征服欲,尤其被俞渝強有力的胳膊勒住腦袋無法掙扎時,這種感覺特別強烈,怎麼說呢!?就是很有安全感”
徐建華眼神迷茫,像沉浸在某種思緒當中,道“好奇怪的感覺,李牧,你說這是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嗎!?受害者愛上施暴者!?
“……”
李牧一臉古怪的望着徐建華。
遲疑了半晌,纔開口回道“有點像,你不是認識心理醫生嘛!可以去諮詢一下”
“我昨晚打電話問過”
徐建華回道“他說我這種情況,不是心理有問題,而是腦子有問題,建議我掛個腦科看看,要是可以,讓腦科醫生幫我開個顱看看是不是那根神經搭在了不該搭的位置”
“確實應該查查”
李牧點頭認同道。
“根據我的理解,可能是俞渝的強勢,讓我體會到在其他女人身上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以前都是我摟着女人叫寶貝,忽然有一天情況調轉,我被……”
徐建華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
可李牧已經聽下去了。
他中午喫的不多,現在胃都有點不舒服了。
“別走啊!”
徐建華一把拽住李牧道“反正已經沒什麼事了,我們再聊聊,你說我今晚是去俞渝家還是不去呢!?要是去了,以這死女人的性格,將來和我生活在一起,稍微有點摩擦還不將我打個半死,可要是不去,她作爲一個女人能鼓起勇氣發出這樣的邀請,我不去的話,她還不知道多失望!”
“鬆開”
李牧狠狠拽開徐建華抓在他胳膊上的手。
隨後快速離開。
有那麼一瞬間,李牧很想動手幹掉徐建華。
“開玩笑而已”
見李牧離開,徐建華笑道“就她那樣,我怎麼可能同意”
處理完剩餘的一點工作,李牧看時間差不多了,立馬提着公文包向地下車庫走去。
“等等我”
徐建華在後面叫了一聲。
“這麼大歲數,別那麼噁心好不好!?”
李牧開口道。
“誰噁心了!?”
徐建華反問,道“我怎麼噁心了!?說句實話也不行,你現在怎麼也開始聽不進實話了,我就問你一句,明天到底去不去旅遊!?放心,哪怕你帶上小小那丫頭,幾天花銷加在一起再多一兩萬”
李牧拒絕的很乾脆。
旅遊這種行爲,如果進行深度解剖,都是去別人待膩的地方,而別人也會跑到其他人待膩的地方遊玩。
歸根結底。
真沒什麼好玩的。
在家看看書多好,看累了就躺會,何況他答應周老師國慶陪她一起去補拍婚紗照,以前周老師倒也不在意,可上次在老家見到李牧和秦暮雪拍的結婚照,突然被刺激了一下,居然也要拍起來。
女人的醋,有時候喫的確實毫無根據。
來到學校門口,李牧靜靜等了一會,大約七八分鐘之後,周老師就帶着一臉不開心的然然走了過來。
“怎麼了!?”
見自己兒子情緒很低迷,李牧問道。
“呵呵”
周老師一邊招呼司檸上車,一邊笑着回道“沒考好”
“啊!?”
李牧頓時驚詫了。
他兒子居然有一天因爲沒考好難過,這在李牧記憶中從未出現過,李牧轉頭看向自己兒子,開口安慰道“沒關係,這次沒考好,咱們下次再努力好了,只要正確看待自己,總有一天你會超過任何人,兒子,爸爸相信你”
“嗯”
然然小聲應了一聲。
“多少分!?”
李牧轉頭看向自己老婆,問道“這次該不會只考了三十幾分吧!?”
“四十六”
周老師笑着說出了分數。
“不少啊!”
李牧嘀咕了一句。
從後視鏡裏,李牧看着自己一直低着腦袋的兒子,不由嘆道“然然真長大了,居然懂得要強了,明明已經比上次進步好幾分,竟還不滿足,周老師,從今晚開始,你得加強對然然的指導,爭取下一次他能考出好成績”
“呵呵”
周老師朝李牧笑笑。
“什麼意思!?”
李牧皺了皺眉頭,問道。
“安娜考了八十三”
周老師笑道“然然剛開始得知自己這次考了四十六,滿心歡喜跑到我辦公室,讓我拍成照片發給你,還打算讓你買點東西獎勵他,然後莪從曉旭老師辦公桌上抽出安娜的數學試卷給他看,然然看完就沒精打采的跑回自己班級了,一個下午,都像被霜打過的茄子,剛纔在門口見到安娜,也不上去打招呼了”
“……”
李牧頓時恍然大悟。
原本並非他兒子長大了,而是見安娜考了八十多分,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按他兒子的性格來分析。
這種打擊並非來自於成績,恰恰是這成績背後所代表的更深沉含義。
人家並不是他想象中和他半斤八兩的差生。
李牧知道他兒子友誼的小船開不了多遠,可也沒想到說翻就翻了,偏偏然然禮拜六學吉他學的那麼認真,還說要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送給安娜,遲疑了一會,李牧開口問道“吉他還學嗎!?”
然然沒有回答。
就那麼隔着車窗望着外面急速後退的一切。
沉默中的男孩。
有種說不出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