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好天氣之後，受堵的路面已經開始正常通車。
在李牧家住了兩天的肖正陽，也正式告辭離開，李牧自然希望他多住一段時間，可肖正陽的回答讓他無法拒絕。
“我不喜歡這座城市”
開車出了小區，在通往車站的過程中，坐在副駕駛的肖正陽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傷，道“在這裏，我結束了一段婚姻，也不見了一個朋友，李牧，有時候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一開始都那麼美好，最後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李牧靜靜聽着。
他明白肖正陽指的是什麼。
一方面是他和餘慧那段婚姻。
另一方面恰恰是凌志離世的事。
“近一年，我在ZS縣樓頂房間裏想了很多，想到已經三十多的自己，居然一事無成”
肖正陽繫着安全帶，懷裏抱着行李揹包，他望着不斷倒退的高樓，這座城市他曾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思緒翻涌間就知道自己曾在這裏幹過什麼。
這座城市的很多地方他都無比熟悉，可時至今日，卻又漸漸感覺到了陌生。
好像。
他都不曾真正屬於這裏，他繼續開口道“婚姻沒有，房沒有，車沒有，好像除了這一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幾萬塊錢積蓄證明了我存在的意義之外，我竟一文不值，其實現在想來，凌志死未必是一件壞事，他活的太累了，一家老小全靠他養，他卻無依無靠”
“要不要……”
李牧開口道。
“打住”
肖正陽擡手製止道“別說借我點錢，我缺的不是錢，而是證明自我的價值”
說着。
肖正陽轉頭看向坐在後面玩手機的姑娘，突然笑了起來，道“我們三個人，也就你的變化最大，速度也最快，這纔不到一年，就弄出這麼大一個閨女，你還真讓人意外”
肖正陽口中的大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莫名其妙要跟過來的蘇小小。
此刻。
這丫頭拿着手機，正在發信息。
聽到肖正陽提到她，小小擡頭冷哼一聲，隨後心虛的低下頭繼續談價還價。
今天早上。
她那好喫懶惰的後媽，忽然發信息問她肖正陽是不是住在李牧家。
對於這個問題，小小懶得回答，她直接選擇了無視，隨後手機又響了一下，竟然是個微信紅包。
小小對她那窮後媽很瞭解。
知道她肯定有事找她，所以故意用幾分錢的小紅包引得她詐屍還魂，小小當然還是沒有理會。
她不缺小錢。
她缺是大錢，類似於三毛五分的紅包，別說有事找她，就算沒事，小小都覺得這點小錢還不夠請自己手指點開紅包的出場費。
秦暮雪可能對小小的秉性也有一定認知。
隨後直接微信轉賬三百，看到三百塊，小小這才稍微有了一點興趣，隨手回了兩字“幹嘛！？”
“肖正陽是不是住在李牧家！？”
秦暮雪問道。
“再發二百”
小小就是這麼回的。
秦暮雪沒辦法，只好又轉了兩百。
“對”
收了兩百塊，加上一開始的三百，一共五百就得到這麼一個字眼。
不過秦暮雪想得到的答案就是這個。
連忙回道“我和餘慧現在就去李牧家，餘慧想和肖正陽道歉”
“他馬上就要走了”
“去哪！？”
這個消息不是秦暮雪發的，而是餘慧添加了小小的微信號，她自己問的。
“一千”
遇到這隻曾做過小三的肥羊，小小這一刀捅的委實有點狠。
餘慧沒有談價還價，直接付了錢。
“車站”
小小依舊如此言簡意賅，她收錢辦事，卻不肯多透露絲毫。
“我現在趕去車站，要是我還沒到，請你幫我拖一下”
可能太心急，餘慧這次選擇的是語音。
然而。
她遇到的是小小，尤其小小還特不喜歡她，所以這個價格就高了。
“五千”
她不僅要宰餘慧一刀，還要宰的她心肝脾肺腎都得滴血，大概這個價格觸碰到餘慧不能接受的最大範圍值了，兩人開始談價還價起來，爲了達成這筆買賣，小小特意跟了上來，不爲別的，就爲賺不到五千，也不允許三千從自己掌心溜走。
動動小指頭就能賺好幾千，這錢要是不賺，腦子也有問題。
小小自認爲自己很聰明瞭。
當然。
除了聰明，她也是很漂亮的，完全屬於美貌與智慧並重。
就是有點對不住李小牧這個朋友，不過沒關係，大不了到車站她主動幫他買張車票。
這時。
經過一番談價還價，餘慧給她轉了三千三，叮囑她一定要拖住肖正陽。
因爲臨近春節的緣故，車站的客流量很大，拖着大包小包的行人絡繹不絕，隨着擁擠的人羣，李牧與肖正陽走到取票機將已經從網上定好的票取出來，隨後過完安檢來到七號候車廳。
“肖叔，你票買了嘛！？”
剛收了三千三的小小表示自己很無辜。
她是真想幫李小牧這位朋友買票的，奈何人家非要幫她省錢。
有那麼一刻。
小小感覺自己的良心痛了一下，於是她下意識問道“幾點的！？”
“還有二十分鐘”
肖正陽也沒有多想，笑着回了一句。
於是小小連忙轉身跑進超市買了一大堆零食回來，順便發語音提醒餘慧快點，不然錯過，她的錢可一分也不會退。
“喲，今天怎麼會這樣大氣！？”
李牧笑着問道。
“每天都大氣，只是你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小小揚了楊下巴，將比車票價格少兩塊的零食遞給肖正陽，
既然準備好掏錢。
那就得掏，但只許少一點，堅決不能多。
“已經相處這麼久，那不妨直接去問一下對方的意思”
因爲候車坐上已經做滿了人，所以李牧和肖正陽只好站着，不過倒也無所謂，有時候與朋友站一會，那份友誼也彷彿更深厚了一點，李牧笑着開口道“也許會有意外之喜呢！？如果能成，那就想辦法在那邊安家落戶，有時候兩個人朝一個方向努力，往往比一個人要快很多，錢不夠，就打個電話過來”
“別提錢，一提錢，我就後悔離開時轉給我前妻的兩萬，”
肖正陽鬱悶的捂着臉，道“現在想來，真想抽那時的自己一巴掌，有這兩萬都可以買輛老款的二手車開開了，一年前，自己做這樣做事，還覺得自己很高尚很偉大，不爲自己着想，也希望她能過的好些，現在轉頭一看，當時的自己真他媽該死，什麼玩意！？就一活生生的舔狗嗎！感動不了別人，儘自我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