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晚的小傢伙明顯被他爸爸傷到了，無論他奶奶怎麼勸，就是死活不出來。
“你們先喫”
李牧交代了一句，拿上自己手機離開了家。
沒過一會。
李牧從外面回來，在周老師疑惑中，李牧走進了小小的房間。
此刻然然已經不再哭泣，但時不時還會發出一兩聲的抽噎聲，李牧有些心疼的走到他身邊，將買回來的一塊表放在他面前。
“爸爸想了一下”
李牧開口道“發現你是對的，喜歡一個人那就去追，畢竟人生就是轉瞬即逝的鳥鳴，每個人只能活一次，只是兒子，在你追之前，首先拿出你的誠意，所謂的誠意就是你得向爸爸證明你是真的想做這件事，去國外讀書，你得英語好，而你爸爸能力有限，你得按部就班的努力考上大學，在這其中，你還得鍛鍊好身體，因爲踏出國門，就意味着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說着。
李牧指了指桌子上的兒童表。
“從明天開始，你得早早起來跑步，這兩天爸爸給你報英語培訓班，星期天除了吉他之外，你還得去你徐叔叔家跟你俞阿姨學武，想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什麼”
李牧揉了揉自己兒子的腦袋，輕聲問道“還記得爸爸帶你住在沒有廚房的小房子嗎！？”
李然點了一下腦袋。
表示自己還記得。
“你見過爸爸半夜起來哭過，也見過爸爸從無到有，這都是爸爸一直堅持的成果，所以兒子，你想要什麼，就得付出相應努力，這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是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的，堅持很痛苦，但惟有堅持，你纔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如果不能做到，那就老老實實待在爸爸身邊，以後也別抱怨，因爲爸爸已經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抓不住”
李牧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腦袋，道“走，先去喫飯，所有努力都得建立在喫飽之後”
該說的。
李牧已經說了。
至於然然會怎麼選擇，李牧沒去管。
他走出房間。
“怎麼說的！？”
周老師問道。
“看他自己”
李牧開口道。
此刻。
房間裏一片沉靜，然然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爸爸放在桌子上的那塊表，而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沒有搬家前的片段。
那是一個小小的出租屋。
衛生間與牀之間就隔着一道移門，夏天的時候味道很難聞。
廚房也是他爸爸在門口搭建的，但凡下雨，他爸爸做飯時都得打着雨傘，有時因爲下的雨太大，那個簡易的小廚房竈臺上全是水，連火都打不着，每每遇到這種情況，他爸爸都會帶他去門口小飯店喫飯。
所以那時候他特別喜歡下大雨。
因爲他爸爸又得帶他去飯店喫飯了，這些記憶零零散散，但拼湊出來的畫面，依舊讓然然記憶猶新。
而鐫刻在記憶最深處的還是他在牀上玩着小汽車，他爸爸坐在出租屋小書櫃旁邊看書的場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他記事開始，他爸爸一有閒暇時間，除了會帶他去小公園轉轉，其他時間都在看書中度過。
這些記憶並不久遠。
一如他爸爸現在沒事時還會捧着一本書慢慢翻閱般嶄新無比。
這是他爸爸經常說的一句話。
彷彿是無意識的。
然然一點一點伸出手，將桌子上的兒童表抓在掌心。
然後。
低頭慢慢扣在自己左手腕，做了這一切，他走出房間來到了飯桌上。
“喫飯吧！”
見自己兒子主動出來。
李牧鬆了口氣之餘，也感到一陣欣慰。
自己這個兒子還是懂事的，沒有向其他小孩子那樣就知道哭鬧。
第二天一早。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李牧已經起牀了，他坐在客廳沙發上靜靜等待着什麼。
六點。
房間傳來一陣鬧鈴聲。
就在李牧有些失望時，穿好衣服的然然從房間走了出來，見到沙發上的李牧，小傢伙冷哼了一聲，像是和李牧賭氣一樣，隨後也不用別人提醒，自己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
六點一刻，穿好運動鞋的然然，拉開客廳門走了下去。
李牧連忙放下茶杯跟着下樓。
六點出頭的街道上來往的車輛並不多，然然沿着小區門口這條路一直向東跑去，許久沒有跑步的李牧，也跟在他身後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李牧給兒子定的目標是兩公里，至於然然能不能堅持住李牧也沒有把握
好在。
然然沒讓他失望，縱然跑的滿頭大汗，依舊努力向前，清晨的陽光如約而至，李牧與然然折返往回跑。
聽到樓下傳來的腳步聲。
周老師抱着已經醒來的兒子，走出臥室，一臉震驚的望着跑完步的父子倆。
而讓周老師震驚的遠不止這些。
平時寫個作業都要叫很多遍的然然，居然主動拿着數學課本跑到陽臺上背了起來，周老師表情古怪的朝陽臺掃了一眼，然後走進廚房，抵了抵正在幫自己婆婆做飯的李牧胳膊，小聲問道“然然，能堅持住嗎！？”
“應該可以吧！”
李牧也沒有太多的信心。
畢竟小孩子的堅持有時候就像氣球一樣說破就破。
能維持多久，主要還看他自己，不過能踏出這一步，已經證明然然在努力改變。
人永遠不知道自己踏出的那一步，是否成爲決定自己人生軌跡的關鍵，還是會成爲未來某一天每每想起連後悔都沒資格的遺憾！？不過很多事就是這樣擁有雙面性，好與壞，也只有等到多年以後纔能有結果，現在想的再多，也只是毫無用處的庸人自擾。
“那……然然要是真堅持住了，你真打算送他到國外讀大學嗎！？”
周老師又問道。
“如果真有這麼一天”
李牧認真想了一下，隨即點頭道“那就送他去，堅持十年，也該給他一個答案，至少遺憾不能是我這個爸爸造成的”
其實。
李牧倒是希望兒子堅持十年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只有那樣。
然然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長。
從一個男孩子蛻變成真正的男子漢。
因爲人生的最好一課便是“付出了努力，最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這樣的人生。
纔會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