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紛紛搖頭。
治病方案他們能出幾十上百個,前提是藥物能起效。
不耐藥這一條就能把所有方案殺死個千萬遍。
“小病人不耐藥,也就意味着無論打什麼針喫什麼藥都沒有效果。這種情況,只有用抵搞力硬抗”
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儀器滴滴作響。
好在蔣思思吐了那次血後便消停了下來,又做了次檢查,各種數據顯示病情穩定後,衆人懸着的一顆心也稍稍落了地。
外面早已星斗漫天,蔣瀝南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你們不用守在這裏了,下班吧。”
衆人悄悄舒了口氣,輕手輕腳離開病房。
顧彬坐在一旁,低聲開了口:“思思不耐藥這情況,大概真的只能試試從母體血液裏提取抗體或臍帶血裏提取抗體治療試試了。”
他小心翼翼問:“她的媽媽還沒有消息?”
蔣思思這情況,國內外專家不知想了多少辦法,均束手無策。
國外有個專家提了種思路,說或許可以從至親血液,或臍帶血裏提取抗體試試。
可蔣瀝南的血型不符,而蔣思思的母親則一直是個迷。
母親都找不到,臍帶血什麼的就更別提了。
蔣瀝南臉色冰冷如霜:“死了的人,讓我去挖墳?”
顧彬:“”
他想了想措詞:“其實,也不一定非得是媽媽。如果能查到她的身份,看看她兄弟姐妹至親的血能不能用,也是可以試試的。”
蔣瀝南臉色難堪至極:“熊貓血本就稀罕,就算找到了,你以爲她全家都會是熊貓血?”
如果真有這樣的家庭,早該全球聞名了。
顧彬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無能爲力地看着病牀上的小姑娘受苦,滿眸心疼。
病房再度陷入了沉寂。
顧彬想起宋芊芊的微信,忙拿出手機給她回了過去。
【不怎麼樣,剛剛吐血了。小傢伙的情況有點特殊,什麼藥對她都不管用。雖然一般情況下不會危及性命,但萬萬不能生病。】
生次病,掉層皮。
這話雖然有點誇張,卻一點都沒錯。
久久沒得到回信的宋芊芊正忐忑難安,顧彬的消息就進來了。
她忙點開,一看心就沉到了谷底。
難怪蔣瀝南當時那麼生氣。
宋芊芊顧不上詫異,當即拔了顧彬的電話。
病房裏。
電話響起,顧彬看了眼蔣瀝南,當即摁了掛斷。
他調出宋芊芊的微信:【手機上說不方便,改天見面了告訴你。】
【好。】
蔣瀝南不可能離開蔣思思,小不點情況特殊,顧彬也不敢走。
他認命地在外間沙發上躺了下來,找出之前詢問過的外國專家號,詢問抗體治療和抗藥性治療研究有沒有進展。
聊完後收了手機,正準備閉眼睡一會兒,目光掃過門口,看到門下縫隙裏光影一閃,沒動靜了。
顧彬神色一凜,起身走過去,猛地拉開了房門。
站門口的宋芊芊被嚇了一跳,顧彬也被她嚇了一跳。
她還真是心急,說是見面再告訴她思思的事,她就來見面了?
宋芊芊牽強笑了下,把手裏的食盒遞過去:“我給你們帶了點宵夜的”
已經凌晨三點,外面淅淅瀝瀝正下着雨。
春季的晚上,溫度很低,渾身溼透的宋芊芊凍得瑟瑟發抖。
顧彬有被她感動到,接過溫熱的食盒:“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女人單獨跑過來居然不怕?”
宋芊芊笑了下。
她在酒店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乾脆起牀,借了酒店的廚房熬了點蔬菜粥。
“出門時沒注意時間,也就沒想過。”
她往病房裏探了眼:“思思怎麼樣了?”
“你等我一下。”
顧彬拿着食盒轉身進了病房裏間。
想到蔣瀝南怒意未消,他道:“南哥,護士長買了粥,還熱着,你喫點墊墊。”
從蔣思思吐血到現在,蔣瀝南一直守在這裏,水都沒喝上一口,更別提喫飯了。
蔣瀝南面無表情地掃了眼那食盒,沒說話。
顧彬把粥盒放他面前,退出時順手拿了條毯子。
來到病房外,他把毯子遞給宋芊芊:“換個地方說話,跟我來。”
院長辦公室裏。
顧彬倒遞了杯熱水過去後,又給司機打電話:“把車開到住院部樓下,等會兒替我送個人回去。”
“顧少,不用,我可以自己回”
“凌晨四點,即便你還能打到車,我也不敢讓你一個人走。”
宋芊芊不再多說。
顧彬在她對面坐下,斟酌了下:“南哥不是海城人,這你知道吧?”
宋芊芊:“”
她簡直要瘋。
如果不是蔣思思病了,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此蔣瀝南非彼“蔣瀝南”!
顧彬以爲她知道,沒做多想。
“思思體質特殊,不耐藥。同樣成分的藥,別人吸收率能達80%的,對思思的作用大概就是3%-4%,約等於無。孩子太小,也沒法加量用。所以南哥纔會對你發那麼大火。他家在帝都,那邊情況也比較複雜,思思從小沒有母親,有次南哥出差,孩子在家裏被人傷了,當時差點失血過多沒搶救過來”
宋芊芊聽着,一顆心時上時下,最後差點沒停止跳動。
她拽緊了身上的毯子,緊張得渾身緊繃:“那後來”
“後來孩子好了,南哥便把她帶來了海城。從那之後,他一直親歷親爲,親自照顧着孩子,從不假手他人。”
宋芊芊愧疚得恨不能給自己兩下。
蔣瀝南把孩子交給她時,是給了她多大的信任啊。
可她呢?!
宋芊芊忙問:“那思思這病,就沒辦法了?”
顧彬搖頭,滿臉無奈:“暫時沒有,只能讓孩子提高免疫力,儘量不要受傷。萬一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也只能硬扛。這段時間,你對思思盡心盡力,南哥也是看在眼裏的,所以才放心把孩子交給你照顧”
雖然宋芊芊已經想到,但和親耳聽到的震驚完全不同。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