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偉接過文件,遲疑了下道:“其實Boss還是很在乎你的,正是因爲在乎,所以才”
宋芊芊脣角勾了勾,笑得毫無表情:“祝偉,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必安慰我,也不必擔心。造成今天這樣的結局都是我自己作出來的,我不怪他,也不怨。任何結果我都能接受。謝謝你的好意。”
祝偉脣瓣動了動,最終沒再說什麼,拿着文件轉身離開。
姜木木看着整個人好似瞬間被掏空了般的宋芊芊,心裏的愧疚和疼痛到達了頂點。
她抱住宋芊芊,哽聲道:“乖,咱不難過,這事不怪你,怪我。是我的粗心大意,才弄成這今天這樣的局面。芊,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向蔣瀝南解釋清楚的。我這裏有證”
“木頭,不要去。”
宋芊芊回抱着她:“什麼也不要做。就這樣吧,好聚好散。無論當初有沒有認錯人,這段婚姻的結局都不會比現在好。”
如果蔣瀝南真是霍文昊的小舅舅,這段婚姻估計還是堅持不到現在。
“這樣已經很好了。”她低低地說:“真的已經很好了。”
姜木木差點崩淚,喉頭緊得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麼好的女孩,怎麼就一次次傷到這樣。
這天晚上,宋芊芊在姜木木病牀邊的陪護牀上翻來覆去了一整夜。
姜木木就在黑暗中看了她一整夜,心疼了一整夜。
天快亮時,宋芊芊終於睡了過去。
姜木木鬆了口氣,動了動僵躺得發麻的身體。
她把手機拿到被窩裏,躲被子裏找到顧彬的微信,把之前在彼岸酒吧和醫院錄的那兩段宋芊芊的真心剖白髮了過去。
【顧少,麻煩幫忙把這兩段錄音發下給蔣瀝南。我知道,現在我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但這兩段錄音,一段是芊芊被潑硫酸後,喝醉時我偷錄的,一段是前段時間她生病住院,我來看她時偷錄的。】
姜木木想了想,又繼續打字:【讓芊芊去接近霍文昊小舅舅這餿主意是我出的,可如果沒有這歪打正着,芊芊和蔣瀝南根本也沒相識的機會。現在弄成這樣,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雖然我們剛開始的確是帶着目的,但後來芊芊在和他的相處中動了心也是真的。再說了,所有的一見鍾情和閃婚不都帶着目的嗎?不是被對方顏值吸引就是被對方身份背景吸引,誰敢說第一次見就真的愛上他這個人了?!這道理,麻煩你們在勸蔣瀝南的時候告訴他。他的尊嚴重要還是錯過一個最合適他的女人重要。如果這些還是不能讓他釋懷的話,我也沒辦法。】
同一時間,錦繡苑。
蔣瀝南喝醉了。
剛到家就吐得稀里嘩啦。
整個別墅的人都被驚動了。
陸少軒和蘇子琛手忙腳亂把人架進洗手間。
傭人們也忙得團團轉。
送毛巾送衣服的送毛巾送衣服,熬醒酒湯的熬醒酒湯。
顧彬的手機叮咚叮咚連續響了好幾聲。
他從擠滿人的洗手間退出,走到一邊掏出了手機。
微信是姜木木發的。
兩大段解釋並兩段錄音。
聽完錄音後,顧彬忍不住嘆氣:“都他媽是什麼事!”
他看了眼在洗手間吐得昏天黑地的蔣瀝南,按着語音鍵悄聲回覆姜木木:“我們都能看出嫂子對南哥的在乎,但有什麼用?我們信,南哥他現在不相信。他這人吧,表面看起來冷酷無情,但實際面冷心軟,平時誰犯個什麼錯,稍微求一求,他最多也就罵一頓了事。唯一點,那就是不能騙他!他最厭惡的就是被人欺騙,你們這是踩着他底線打臉啊。而且打他臉的人還是一個讓他走了心的人。說真的,我一個外人設身處地地想想都不能接受。”
她嚇一跳,忙看向宋芊芊。
沒被驚醒,還好。
姜木木忙調成靜音,語音也轉換成了文字。
第一條信息纔看完,顧彬第二條語音就過來了。
男人聲音暗啞,透着慵懶和疲憊。
“南哥這次是真動怒了,向來自律的他昨晚拉着我們幾個喝了個通宵,剛纔把人弄回來。你跟嫂子說,讓她等幾天吧,等南哥平靜些了,我會把這兩條錄音轉給他的。”
姜木木本想解釋下錄錄音發錄音也都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種事,不算欺瞞吧
錦繡苑。
蔣瀝南把腸胃吐空了,連酸水都吐不出來時才微微消停。
丁嫂心驚膽顫地送上醒酒湯後又忙進忙出,滿屋子收拾打掃。
一通折騰下來,天也亮了。
清晨剛出的霞光刺痛了蔣瀝南的眼。
他靠在沙發裏,胳膊搭到眼睛上,啞聲對丁嫂道:“讓祝偉給你們把工資結一下,以後不用來了。”
聲音疲憊暗沉的不像話。
丁嫂愣住:“先生和太太是要離開海城了嗎?”
蔣瀝南眉心倏然蹙緊,脣瓣緊抿成一條線。
丁嫂瞬間噤聲。
“以後再沒有什麼太太!”
“是。”丁嫂連忙應下。
別墅的傭人不多,大家屏氣凝神,輕手輕腳很快收拾東西離開了。
諾大的房子裏頓時安靜得有些可怕。
蔣瀝南煩躁地站起,怒瞪着空蕩蕩的屋子。
一夜未睡的眼睛赤紅泛痛,看什麼都帶點重影,但看什麼又都清晰無比。
每個角落,都有宋芊芊留下過的痕跡。
彷彿她還在這裏。
“阿南”
“親愛的”
“蔣瀝南”
無數聲音,或笑或鬧,或怒或嗔,走火入魔似的在蔣瀝南腦海耳邊響起。
蔣瀝南猛地勃然大怒:“操!”
一腳蹬翻了面前的茶几。
“砰!”
巨大的震響打斷了那些聲音片刻,震響消失,那些聲音繼續。
蔣瀝南又怒又噁心。
真他媽犯賤!
被騙被利用被羞辱被踐踏,他不但沒有殺了她滅口,反倒滿腦子都是那個壞女人!
蔣瀝南恨得咬牙切齒,一通發泄,把周圍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角落裏,顧彬陸少軒和蘇子琛把自己縮成一團,儘量不被波及。
陸少軒抖了抖:“靠!二三十年了啊,這還是我第二次見老蔣發這麼大火。”
顧彬縮了縮脖子,不作聲。
在海城這幾個月,南哥哪次發火不比過去駭人?!
這麼牛逼的男人,居然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裏。
終於沒東西可砸,蔣瀝南停了下來。
看滿屋的凌亂裏,他彷彿被掏空了般,茫然地立在一片廢墟里。
顧彬幾人挪出角落:“南我靠,你手怎麼傷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