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木這才放下心來，訕訕地退到一邊。
輸上液沒多大一會，宋芊芊就醒了過來。
姜木木握住她的手：“芊啊，跟你說個事”
暈倒前的情形迴盪在腦海，宋芊芊心狠狠一沉：“你說吧，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再壞的結果都能扛得住。”
“你懷孕了。”
“我知道。”宋芊芊平靜的點頭：“不就懷孕，沒什麼大”
她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盯着姜木木。
“六週，一個半月。”姜木木補充道：“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你”
震驚過後，宋芊芊快速恢復平靜。
前所未有的平靜。
溫柔而堅韌。
她的手無意識放到了腹部：“我我要當媽媽了嗎？他都這麼大了。”
她暖暖地笑了，眼眶卻微微泛紅：“木頭，你說這算不算老天對我的補償？給我機會彌補對那兩個孩子的虧欠？”
相比宋芊芊此刻心情的複雜程度，姜木木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她提醒道：“芊啊，你要考慮清楚。你現在和蔣瀝南已經離婚了，在這個時候懷上他你真的要留下？”
宋芊芊情不自禁想起那天蔣瀝南說有了就生的神情。
她神色溫柔，毫不猶豫地點頭道：“要！無論離沒離婚，孩子都是我的。木頭，我現在沒有親人了，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唯一。”
姜木木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她安慰地抱了抱宋芊芊：“對不起，是我沒用。一直沒找到你親生母親的線索。不過你放心，你的DNA已經存到公安系統裏去了。一旦有有對比成功的，他們會立即通知我們的。”
“不怪你。”宋芊芊搖頭：“我對能找到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那本就是唐如梅給我畫的一個大餅，是不是真的誰都說不準。但這個孩子不一樣，他跟我血脈相連，以後會是我最親近的人。木頭，我要留下他。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保密。”
蔣家是帝都四大財閥之首，他們不介意私生子，更不會介意多養一個離婚後的非婚生子。
如果讓他們知道孩子的存在
宋芊芊不敢想象。
姜木木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對蔣瀝南還抱有幻想？”
宋芊芊苦笑：“那樣出色的男人，哪個女人能拒絕得了？何況，我和他之間會弄成這樣，本就是我有錯在先。木頭，只要他願意回頭，我很難拒絕，你明白嗎？”
姜木木點頭，眼睛又開始發酸發澀。
她使勁眨了眨眼睫，把溼熱感逼回去：“認識你這麼久，我從沒見你這麼卑微過。哪怕之前在宋家，被所有堂兄弟們看不起的時候也沒這樣低聲下氣過！”
“不一樣的。蔣瀝南大概就是我的劫吧。”
宋芊芊握住姜木木的手，笑得很平靜：“不過你放心吧，我雖然卑微，但卻不會主動去找他糾纏他。”
底線還是要有的。
何況，就算她去找，也未必能挽回。
她道：“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但現在，尊嚴和孩子比他更重要！”
“你有數就好。”
“沒用。”
宋芊芊搖頭：“他們是有備而來，這個時候，質檢報告根本沒法服衆。”
“有總比沒有強吧。”
姜木木正感嘆，宋芊芊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忙拿出來遞過去：“是公司的。”
蘇簡的聲音急急從聽筒傳了出來：“宋總，各大商場過敏的客戶越來越多。每個專櫃現在都有人在鬧，公司樓下現在也被人圍攻了，他們拉着橫幅，吵嚷着不見到你，不給解決好，就不走了。”
病房很安靜。
雖然電話裏的聲音不大，姜木木還是聽清楚了。
她的暴脾氣當場就炸了：“我操！他們以爲他們是誰，威脅誰呢？特麼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不然我”
“沒有證據你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宋芊芊淡聲道。
姜木木一下就泄了氣：“那現在怎麼辦？”
宋芊芊平靜道：“說到底，終究還是因爲我不是真正的宋家人。”
姜木木氣紅了眼：“這是你的錯嗎？”
“是誰的錯都不重要。無論宋氏怎麼到我手上的，對宋家人來說，那都是名不正言不順。只有我把宋氏交還回去，類似的情況纔會徹底得到解決。”
“你是說這一切都宋家人搞的鬼？”
姜木木氣急攻心：“他們還是人嗎？到底有沒有點自知之明？當初如果不是你強行收購了宋氏，就憑你養父幾兄弟和你那些個草包堂兄，宋氏說不定早就不存在了。你在這裏辛苦支撐，他們卻卻”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宋芊芊無所謂地笑笑：“木頭，人和人是不同的。我是一個外人啊公司被自家人折騰沒，和放在外人手裏，那是兩碼事！”
“那就還給他們！看他們能折騰幾天。我們另起爐竈！”
“你以爲我不想？但凡宋家現在有一個能接住宋氏的，我早就給了。”
宋芊芊苦笑：“爺爺臨終前把宋氏託付給我，他護我疼我長大，我不能連他這點要求都做不到。木頭，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全心全意對我好，在乎我的親人，我不能辜負他。”
姜木木無力地趴到宋芊芊病牀上，心頭悶悶的難受。
要是她有這樣一家人，只怕早就瘋了。
輸完液後，宋芊芊精神了不少。
取了針就回了公司。
來鬧事的人把公司圍得水泄不通。
警察，保安，甚至街道辦的協調員都來了不少，勉強壓着纔沒硬闖進去。
宋芊芊一出現，立即就引起了轟動。
吵鬧，叫囂，一波蓋過一波。
“宋芊芊道歉！”
“賠償！”
“關掉芊魅這樣的無良公司！”
宋芊芊在保安的護送下上了臺階，居高臨下地看着羣情激憤的受害者。
這些人，一個個鼻青臉腫，一個比一個悽慘。
每個人手裏還都拿着購物的小票和纔買的文創口紅，可謂準備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