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勢了一晚上的暴雨終於瓢潑而下。
宋芊芊痛苦的嚶嚀被掩蓋其中。
“丁嫂木頭哥救救救我的孩子”
淚水血水冷汗混在了一起,小腹一陣陣緊縮,像無數的鋼刀在絞,把她所有的力氣都絞沒了。
宋芊芊絕望而驚恐,掙扎着撐起因痛而抽搐不止的身體。
沾滿血的雙手終於摸到手機,撥通了120
普仁醫院。
手術室大門打開。
姜木木忙迎過去:“芊芊顧少,她怎麼樣了?”
一羣醫護推着宋芊芊從手術室出來。
顧彬跟在後面:“送來的時候已經痛暈過去了,人遭了大罪,緩過來就會醒。”
姜木木紅着眼忙和醫護一道把宋芊芊送進了病房。
人安頓好,醫護退出。
她才恨恨地問:“是哪個王八蛋乾的?!”
顧彬搖頭:“不知道。對方很奇怪,除了喂藥,她身上沒有任何施暴的痕跡。對方的目的大概就是讓她流產,並不是要她的命。”
姜木木咬着脣纔沒讓淚水滾出來。
病牀上的宋芊芊臉色慘白,呼吸輕得讓她心驚膽顫:“太猖狂惡劣了,這是入室殺人!無論用什麼辦法,我一定要抓到兇手!”
江波推門進來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
他看了眼病牀上的宋芊芊,濃眉擰了起來。
姜木木急忙問:“怎麼樣?”
“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江波道:“沿路監控也都看了,對方一共來了三個人,全都是身着黑衣,開了輛黑色的小車,沒有牌照。丁嫂開的門,但門一打開就被打暈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對方長什麼樣,不過她現在還暈着,看到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調查有難度,需要時間。”
“沒其它線索了?”顧彬問。
江波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姜木木察覺出異常:“表哥你還知道什麼就直接說,顧少不是外人,沒什麼可瞞的。”
江波皺眉道:“我們在錦繡苑門口找到了半張動車票,從帝都來的。除了始發站還勉強看得清,其它信息全部被雨水泡沒了。”
‘帝都’兩個字讓病房猛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姜木木下意識看向顧彬。
顧彬一愣:“你看我幹什麼,如果我真要這麼幹,找人也不從帝都找”
正說着,他手機響了。
顧彬滿臉晦氣,看也沒看,不耐煩地接起:“誰?”
蔣瀝南清冷的聲音傳出來:“你在哪?我現在過來找你。”
顧彬又是一愣:“南哥?你來海城了?”
病房氣氛頓時變了。
顧彬後知後覺,捂住聽筒,壓了聲音憤聲道:“你們這什麼神色?這事根本不可能是南做的!那是他的孩子!”
姜木木和江波眸底都壓着憤意,沒人開口。
“說話!”蔣瀝南不耐煩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
顧彬忙鬆手,把手機重新放回耳畔。
雖然相信不可能是蔣瀝南做的,可他這回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他腦子有些亂,猶豫了瞬,如實道:“醫院,過來吧。我在婦產科,V8病房。”
電話另一端,蔣瀝南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婦產科!
V8病房?!
顧彬不是婦產科醫生,也沒聽他提過有什麼朋友最近需要進婦產科的
他莫明發慌,急聲吩咐司機道:“加速,去醫院!”
宋子城連夜請假從部隊出來。
看到病牀上毫無生氣的宋芊芊,心疼又憤怒,冷毅赤紅的眉眼中積壓着濃濃怒意。
“不管是誰!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顧彬皺眉:“這件事南哥自會”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這個人!”
宋子城豁然轉身,冷冷瞪着顧彬。
顧彬也一肚子火:“你們一個兩個什麼態度,這事跟南哥有什麼關係?他”
“都閉嘴!”
姜木木低聲喝道:“你們不嫌吵,芊芊還需要休息呢。都出去吵!”
說着,不由分趕着衆人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門剛關上,走廊裏就響起了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
深夜的醫院很靜,腳步聲像踩在衆人心頭。
幾人齊齊轉頭,就看到蔣瀝南出現在轉角處。
蔣瀝南看到病房門口的這些人,心狠狠沉了沉,當即大步走過去:“你們”
姜木木壓了一晚上的怒火一下子就從腳底竄上了頭髮絲。
正好有護士從旁邊路過。
她抓起護士的醫藥盤就砸了過去。
“啊”
“姜木木!”
護士驚呼,顧彬制止。
醫藥盤被砸偏,打翻在蔣瀝南跟前。
顧彬厲聲喝止:“姜木木,你給我冷靜點!”
“我冷靜個P!顧彬,你給我讓開!若不是他不管不顧不負責任,今天的事根本不發會生!”
心裏不好的預感被證實,蔣瀝南臉色沉得厲害:“顧彬,你閃開,讓她說!”
“說什麼說!”顧彬低吼:“現在大家都不冷靜!”
南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再加上姜木木對他的誤解,這口一開,絕對沒好事!
“讓她說!”
蔣瀝南聲音很低,沒什麼起伏,但卻壓迫感逼人。
“艹!”顧彬煩躁地罵了聲。
他這是爲誰?!
愛咋咋地!
“他今天就是攔我也要說!”
姜木木怒聲痛斥:“蔣瀝南,你總說芊芊沒臉沒皮,渣女!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她!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在國外的時候吃麪包喫到吐都只學會了給自己煮泡麪,和你在一起後,爲了照顧你和你女兒,她開着煮飯軟件邊看邊學,手上身上被燙了不知多少泡你知道過,看到過嗎?
“你女兒要喫火鍋,揹着她自己偷喫辣椒,吃出腸胃炎,你不分清紅皁白罵她,把她趕出家門時,又知道她有多傷心嗎?這些我們都不說了。她被人潑了硫酸,手臂傷,還想着買菜回家討好你,結果她看到了什麼?看到的是你對她不聞不問,跟別的女人在你們家卿卿我我”
淚水不知什麼時候滾了出來,糊了滿臉,沁進嘴裏,又苦又澀。
姜木木哽咽着恨恨抹了一把淚:“她動了情,上了心,對你滿懷虧欠,覺得內疚,抓破腦袋想跟你坦白,但又沒有勇氣承受失去你的勇氣。你誤會她,要跟她離婚,她傷心得要死,可得知懷了你的孩子那一刻,又高興得像個孩子她那麼聰明自信的一個人,自從遇見你開始,她自卑,她不安她到底是有多蠢,纔會被你這麼個傻逼玩意勾了心!任你一次次的傷她欺她,現在還差點死在你手裏!你就是個殺人兇手!殺死你們孩子的劊子手!狗男人!”
殺死他們孩子?!
蔣瀝南臉上血色褪盡,腦子瞬間空白,耳朵也像失聰了般,空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