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自己低啞得破碎的聲音：“裏面是她？！”
他紅着眼，腳步凌亂朝病房門口走過去。
“南哥！”
顧彬忙上前要扶，被他一把推開。
“她現在不想見你，你滾！”
姜木木咬牙切齒，悍不畏死地上前一步擋住病房門。
“讓開！”
森冷的聲音自蔣瀝南脣齒間迸出。
姜木木寸步不移。
江波也滿腔怒意，卻強壓着：“蔣先生，芊芊現在還在休息。即便她醒着，這個時候也未必想見你。你還是等她醒了再過來吧！”
蔣瀝南僅剩的理智崩塌，一把揪住江波的衣領：“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我這麼說話！我是她老公，是她最在乎的人，她怎麼可能不見我，憑什麼不見我！”
“她憑什麼見你！”一直沒出聲的宋子城猛地上前一步，抓住蔣瀝南的手腕，把江波從他手中救了出來：“你以爲你又是誰！”
蔣瀝南勃然大怒，揮拳應朝宋子城的臉砸了過去。
宋子城身體的本能反應比腦子更敏捷。
頭下意識後閃，胳膊格擋，長腿踢出。
蔣瀝南不正面應敵，側身泄力，擡腿，以攻爲守。
兩人瞬間打得不可開交。
“都停下！這裏是醫院！”
顧彬急得大吼。
但沒用。
憤怒中的兩人理智全無，你一拳，我一腿，打得難捨難分。
宋子城畢竟是軍人，長年在部隊嚴酷的訓練和實戰中打拼出來的。
動武力能和反應能力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沒幾招，他便抓住蔣瀝南的一個破綻，一個回肘，狠狠擊在蔣瀝南的胸口。
蔣瀝南一口氣被擊散，狠狠往後退去。
宋子城並沒收手，迅猛追擊，一拳直接朝他臉上打了過去。
蔣瀝南被打得撞到了一旁牆上。
宋子城還要再上前。
顧彬連忙搶上前去，攔在兩人中間：“夠了！都停手！這裏是醫院！你們是不是想吵得宋芊芊連休息都不安生？！再打我讓保安把你們全部丟出去！”
宋子城憤憤收手。
蔣瀝南也按下怒意，冷冷地抹了把嘴角沁出的血，再度朝病房走去。
宋子城擋在門口。
兩人再度針鋒相對，各不相讓。
“我早該在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打得你不敢出現在她面前！”
宋子城冷聲道：“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嬌養着長大的小公主，我們平時連對她說句重話都捨不得，從沒受過什麼委屈的她卻全心全意爲你掏心掏肺。因爲一點狗屁愧疚，沒有底線，沒有要求的爲你付出，讓自己卑微到塵埃裏，到頭來又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一次次的傷她懷疑她，棄若敝屣。蔣瀝南，你憑什麼！”
“我沒有拋棄她！”蔣瀝南低啞道。
“呵！”
姜木木被氣笑了：“你騙鬼呢？！離婚協議當我面籤的，你當我眼瞎？”
“我沒有拋棄她！”
蔣瀝南再次重申：“離婚協議的確簽了，但卻沒有辦離婚證！我也不可能去辦！她是我老婆，過去是，以後也是！”
“怎麼可能！”
姜木木震驚：“沒辦離婚證你給她什麼婚後財產！”
顧彬沒好氣道：“都在氣頭上，她又沒地方去，不用這個藉口把房子給她，她住哪？辦公室還是你家？”
姜木木語結。
顧彬繼續道：“南哥知道她懷孕後，安排好帝都的事連夜就趕了過來。不然你以爲他爲什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說到這裏，姜木木又氣上心頭：“你覺得我們會相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他就來了。他”
幾人爭執的時候，被嚇呆的護士聽到病房裏有動靜，忙推門進去。
不過片刻，她又開門出來：“病人醒了。她說除了姜小姐，誰也不見。請你們到外面去吵，不要影響她休息。”
姜木木再顧不得跟蔣瀝南生氣，忙抹了把臉，匆匆進一病房。
“芊芊，你沒事吧？”
宋芊芊睜着對黑白分明卻沒有神彩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哀莫大於心死大概就是這樣了。
“我聽到你們在外面的爭吵了。”
姜木木滿臉愧疚又心疼：“對不起，明知會吵到你，但我就是忍不住”
宋芊芊木木地轉過臉：“木頭，讓他回去吧，我不想見他。還有，幫我帶句話，離婚證辦好後直接快遞給我就好。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他，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淚水平靜地自眼角滑出，無聲地沒入鬢髮。
姜木木的心像被人擰了一圈，悶得窒息。
她握住宋芊芊的手啞聲道：“你別想那麼多，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最重要。”
正說着，病房門被人蠻橫推開。
蔣瀝南不顧宋子城等人的阻攔強行闖了進來：“有什麼話當面和我說，不必找人代話。”
聲音漠然，目光卻在觸及到宋芊芊蒼白的小臉時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下。
宋芊芊如死水般的雙眸中瞬間迸發出濃烈的恨意：“出去！”
蔣瀝南紋絲不動。
宋芊芊胸口劇烈起伏。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知從哪一處冒了出來，貫穿了全身每個毛孔。
她掙扎着坐起，抓住手邊的輸液管一扯，輸液管自瓶身脫落。
宋芊芊把輸液管兇狠地摜向蔣瀝南。
蔣瀝南不爲所動。
任輸液管裏的藥液甩了他滿頭滿臉。
針頭戳破了宋芊芊的血管，手背上當即鼓了一個大包，豔紅的血液倒流進輸液管，刺目驚心。
“滾出去！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蔣瀝南不但沒有走，反倒一步步靠近，沉鬱的眼底壓着深深的痛意。
“芊芊，你冷靜點。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難過，我也不好受。但”他的聲音很哽，帶着小心翼翼。
宋芊芊激憤地從病牀上抓起，娶下頭頂的玻璃輸液瓶往牆上一敲。
“啊！”
姜木木的驚叫和玻璃瓶炸裂的聲音混在一起。
凌亂而激烈。
宋芊芊把半剩的破玻璃瓶抵在自己脖子上：“你滾，或者我死！選一個！”
“芊芊！”
“嫂子！”
衆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