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瞬，他臉上情緒盡斂，溫柔的笑意俊雅無比：“姑姑果然厲害，連這些都知道。”
“我能知道不算什麼，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不少了，也算不得什麼祕密。”
宋顏正色道：“我說過，你和你的父親最像，就連喜歡的女人都屬同一掛類型：臉上與世無爭，心裏充滿慾望。這些女人，有張美豔嬌純的臉，任何一個愛上她們的男人都不會完好無損，更不會得到她們的溫柔垂憐。”
夜寒霆以茶代酒，敬宋顏：“要不怎麼說還是女人瞭解女人呢？但在這所有女人裏面，就數姑姑最厲害了，寒霆感激不盡。”
宋顏與他碰了個杯，喝了口茶道：“廢話就不說了，當年我欠你父親一條命，所以答應過他，以後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一定會盡量幫忙。所以你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更用不着爲了這麼點屁大的事就馬屁拍個不停。”
“感激還是要有的。姑姑，合作愉快？”
宋顏這回還沒來得及回，包間門就被敲響了。
緊接着，門推開，宋芊芊走了進來。
夜寒霆變臉似的，臉上的恭維與笑意一閃而過，變成驚訝：“芊芊，你怎麼在這裏？”
宋芊芊冷冷瞥了眼宋顏，譏嘲道：“不用裝了。我出現在這裏，姑姑就知道肯定是你叫我來的了。姑姑，我說得對嗎？”
宋顏欣賞地一笑：“要不怎麼說，你這個聰明勁讓人又愛又恨呢。”
她轉向夜寒霆：“我剛怎麼說的，我這侄女，聰明吧？”
夜寒霆點頭，溫潤笑道：“不過請姑姑不要爲難芊芊，畢竟她是我的妻子。”
說完，他站起，朝宋芊芊和宋顏點了點頭：“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就要往外走。
“留下吧。”宋顏悠悠喝着茶：“都是自己人，沒必要找藉口迴避。是吧，小侄女？”
夜寒霆看向宋芊芊，眼裏藏着小心與貪戀。
“是。”宋芊芊笑：“姑姑說得對。”
她走進去，在兩人中間的位置上落坐。
“想喫什麼？自己點。”宋顏把菜單推到了宋芊芊面前：“我隨便點了點，你看看還需要加點什麼。”
“姑姑覺得，我面對您還能有胃口？”
宋芊芊接過菜單又放下，輕笑出聲：“那我得有多大一顆心啊？！”
被擠兌了，宋顏也不生氣。
她挑眉，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我餓着的時候，脾氣可不太好，也不談事情。所以，即便芊芊你沒胃口，還是要委屈你忍着，陪我們一起喫點。”
“不委屈，我只是沒胃口，沒說我不喫。”
宋芊芊雲淡風清道：“我不是會跟自己身體過不去的人。”
她拿起菜單掃了眼，在上面勾選了幾樣自己喜歡的菜，叫來服務生上菜。
“姑姑不常在國內，肯定很少喫火鍋。這頓我請。”
“那謝謝咯！”宋顏笑的人畜無害。
夜寒霆左右看看兩個女人，嘴角輕勾起一抹弧度。
刀光劍影的對峙他見的多了，卻是第一次看到兩個女人點燃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
面上客客氣氣，其實暗潮洶涌。
他隱隱有點期待。
鍋底和菜很快上來。
宋芊芊自己調了味碟，毫無壓力地開始在麻辣湯鍋裏涮菜。
鮮香刺激的味道飄滿包間，勾人味蕾。
公筷和勺子也伸了過去，把她筷子上的肉撥回鍋裏。
宋芊芊頓時沉默。
這近一個月，她喫喝的都是清湯寡水的東西。
火鍋味飄出來，剛有點胃口，到手的肉飛了。
她看着夜寒霆，眸底情緒複雜。
這個話題讓她無法開口
宋顏看向夜寒霆，勾起脣角譏諷地笑：“世間男人千千萬，像你這麼大度的，還真找不出幾個。”
她夾了根清湯裏面的青菜放進碗裏：“自己老婆懷了野男人的孩子又流產，你還關心她的身體，就這氣度，想不讓人佩服都難何況，那野男人還是你老婆的殺父仇人。”
一話激起千層浪。
宋芊芊的目光陡然轉厲，冷冷地轉向宋顏。
夜寒霆也朝她看去，這番話信息量很大。
包間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宋顏彷彿什麼都沒察覺到般，慢條斯理，優雅無比地喫着涮菜。
“你們怎麼不吃了？”喫完嘴裏的菜，她好似才發現另外兩人沒動靜：“都看我做什麼，別說，這家火鍋店的味道還真不錯，難得喫一回，能讓我誇讚的可不多。”
說完，繼續涮菜。
宋芊芊隱忍地攥了攥手裏的筷子，深呼吸了幾下，才壓下心裏的急切與怒意。
她用公筷重新夾了肉，放清湯裏涮了會兒，裹了料喫起來。
宋顏目光在她臉上上溜了圈，放下筷子笑道：“看我，只顧着自己喜歡了。早就聽說芊芊無辣不歡，陪着我喫清湯肯定喫得不暢快吧？服務生。”
她衝門外叫。
門口的服務生立即進來。
宋顏指了指紅湯：“給鍋底加點辣。”
“好的。請問您要哪種？現在的湯底是微辣，我們還中辣特辣和變態辣。”
“我侄女喜歡辣，這種微辣的鍋底她吃不出味，上變態辣吧，直接上雙倍變態辣。”
夜寒霆微微蹙眉。
宋顏，這是要出招了？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要退出去。
“寒霆。”宋顏在夜寒霆開口前叫道：“你去挑點好酒，聽說這裏的二鍋頭不錯，就挑點度數最高的吧。”
“喫火鍋還是喝點去火茶最好。”夜寒霆建議。
宋顏看着他：“火鍋就應該配白酒，喫起來纔夠勁。”
她語氣淡淡，神色也很漠然，但冷厲的眼中透不容置疑。
夜寒霆猶疑一下，很快有了抉擇。
他跟着服務生一起走了。
宋芊芊早擱了筷子。
宋顏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所以四兩撥千斤，三言兩語給她下了套。
可她卻不能拒絕。
因爲她想知道有關母親的一切。
而且這個答案只有宋顏給得起。
但現在，這個女人十分明白的在告訴她，她不高興，所以要給她點顏色。
她不但不能拒絕，還得忍辱負重，任她玩高興！
高度白酒和雙倍變態辣的鍋底上來後，滿屋子濃烈的鮮辣味很沖鼻。
但桌前的三人都沒反應。
宋顏親自開了瓶二鍋頭，倒在裝茶水的大茶杯裏，推到宋芊芊面前。
“芊芊，別客氣。”
不光酒，在變態辣鍋底裏涮的肉和菜也一筷接一筷地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