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顏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小侄女該不會不願意喫姑姑給你夾的菜倒的酒吧?或者,是你不敢喫這麼夠味的東西了?”
宋芊芊盯着面前裹滿紅椒的菜和肉幾秒,忽而一笑:“姑姑夾的,怎麼可能不喜歡。”
她端起酒杯:“別說是火鍋配白酒了,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陪姑姑走這一遭。姑姑,我敬你。”
宋顏淺笑着,端起酒杯與宋芊芊碰了下。
宋芊芊一口悶掉杯中的白酒。
辛辣刺激的味道一直從口腔燒進胃裏。
灼熱感在胃裏燒開,竄向四腳百駭。
宋芊芊的臉漲得通紅,強忍着纔沒嗆咳出聲。
就算是知道宋顏要整她,她也必須笑着接受!不能慫!
宋顏滿意地勾起脣角。
嘴輕輕碰了碰杯中的白酒,並沒有喝:“我不行了,年紀大了,就不和你們年輕人拼了,得養生啊,吃不了這麼辣的東西。”
說話的時候,她慢慢悠悠地把紅鍋裏的菜放白湯裏涮涮煮煮,漂得白洋洋一片才優雅地開喫。
夜寒霆看看宋顏,又看看宋芊芊碗裏的菜:“芊芊,你也涮一下吧,你身體還沒恢復,喫太辣”
“不用。”
宋芊芊冷淡道:“我還年輕,身體也比姑姑好,這點辣還是能接受的。”
她吃了塊肉。
辛辣炸在口腔,牙齦和口腔內壁的肉都辣得抽痛。
宋芊芊粉脣辣得豔紅,眸中也泛上水光,清亮無比,可臉上卻絲毫不顯。
她看着宋顏,莞爾:“姑姑可真該好好保養一下身體了,一定要健健壯壯地活個百八十歲。要不以後被年輕人輕易熬死了,打下的江山就可惜了”
宋顏脣角笑意變冷,眼神也凌厲了些許。
死丫頭果然有種!
居然敢當面挑釁。
不過,以後誰先熬死誰還不一定!
宋顏笑道:“果然是年輕人啊。寒霆,你去給芊芊買點酸奶什麼的緩緩辣,我看她有點受不了了。”
夜寒霆點頭,起身離開。
宋芊芊沒再理會這兩人,埋頭大口大口地喫起來。
今天這一碗,她不喫完,宋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她不可以認慫!!
宋顏這種在大佬堆裏混出來的女人,絕非普通喫軟不喫硬的人。她必須拿出點血性來給她看看。
就算是被欺負,也要站着被打!絕不跪!
胃裏火燒火辣地灼痛起來,酒精也跟着血液渾身亂竄。
宋芊芊渾身皮膚都泛出了粉,汗水也順着額頭一路下滑,沒進衣襟,掉到桌角,細碎的髮絲粘在頰邊,狼狽中帶着凌亂美。
即便如宋顏這樣的女人,看得都有幾分意動。
碗裏的菜見底,杯中的酒也一絲不剩。
宋芊芊感覺腦子開始混沌眩暈,視線裏的東西也帶上了重影。
她放下筷子,抽紙擦了擦嘴角和滿頭的汗水:“姑姑現在滿意了嗎?爲難過了也折磨過了,我想知道的東西,你是不是該說了?!”
宋顏笑吟吟看着她的狼狽,很享受這一刻。
宋芊芊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卻知道她肯定很得意。
她呼出一口氣,緩了語速:“姑姑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缺點生活樂趣吧!把我折磨死了,姑姑可就少了個樂子。何必呢是吧?”
宋顏身居高位多年,看人一向準。
此刻聽到她委婉服軟的話,心裏竟有種無比暢快的感覺。
她笑得平和:“聽說你從來沒求過誰?以前即便被人踩在腳底下也沒求過?”
“是。”
宋芊芊無波無瀾道。
宋顏笑意加深:“那我很榮幸。”
宋芊芊強忍着暈眩倒了杯苦蕎茶。
炒過的蕎麥有股焦熟的清香,滾湯的溫度滑下喉嚨,逼退了些許醉意。
宋顏漫不經心道:“今晚的消息對你來說很重磅。想必你看完U盤裏的那些內容,還是不相信蔣瀝南的父母是殺你父親害了你母親的真兇吧?!”
宋芊芊努力消化着她的話,臉上的醉紅漸漸消退,變得慘白。
宋顏滿意無比:“那我接下來給你的消息,你可要記好了。宋芊芊,這些東西到手,你如果不信我的話,完全可以去找蔣瀝南覈實。”
一瓶新開的二鍋頭推到宋芊芊面前。
濃烈的酒氣刺鼻無比,宋芊芊卻彷彿聞不到般。
宋顏也不管她,拿起筷子往紅鍋裏扔菜。
是的,是扔!
菜,肉,不分種類,也不管多少,全部扔了進去。
她用公筷在鍋裏翻攪着。
不管有沒有煮熟,只要沾足了辣料辣油,就夾到宋芊芊碗裏。
“這瓶酒和鍋裏這些東西喫完,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宋芊芊的胃在痙攣,耳畔嗡嗡響,腦海裏也像裝了個馬蜂窩進去。
可是宋顏的話,像是有魔力,直接鑽進了她腦海深處,穿透她的神經。
讓她連思考分辨的機會都沒有,大腦已經本能地下令要她執行。
宋顏滿臉惡意地不停加籌碼:“我不僅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我還知道當年蔣成蔭夫婦給你媽用的什麼藥。唔這個事我可從來沒告訴過任何。告訴你,你找人給她治療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起到個對症下藥的效果,萬一有幫助呢?!”
宋芊芊不會喝酒,不然剛纔也不會一大杯白酒跟喝水似的。
她反應遲鈍,強忍噁心想吐,麻木地夾起辣得讓人能失去知覺的菜和肉往嘴裏塞。
喫的狼狽又屈辱。
但是她,生生沒有停沒有表現出一點退縮。
好不容易艱難喫完碗裏的東西,面前只剩下酒。
宋芊芊失了準頭的手不靈精準地抓起酒瓶,剛要喝時又遲鈍地反應過來。
她把酒放了回去,努力撐着意識:“姑姑好算計。這一瓶下去,我估計這個星期都醒不來了。到時候別說聽你說了,只怕我找人都找不到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舌頭已經大了,吐詞都有點不太清晰。
但,還是完整說了出來。
“嗤!”
宋顏嗤笑,所以說太聰明瞭就是這點不好。
明明已經神智不清,但思路卻還是這麼清晰。
“姑姑在猶豫什麼?”宋芊芊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反正對你來說,我就是砧板上的魚,逃不掉。姑姑現在說了,也不必擔心我賴賬,畢竟我在姑姑面前也沒那個能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