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的確酒精中毒了,腸胃也因喫太多辣椒受到刺激成了腸胃炎。
醫生直接把人推進急救室後立即洗胃輸液。
洗胃管從鼻腔入胃。
宋芊芊即便昏迷着,依舊不適的蹙起了眉頭。
她面色呈青白一片,強烈的噁心感讓她身體不停地哆嗦。
幾名護士忙上前按住。
蔣瀝南在旁邊看着,只覺得透心涼,比他當年第一次上手術檯時還要恐慌。
“蔣總,您沒事吧?”
旁邊做記錄的護士看他面色不好,忙關心問。
“沒事。”蔣瀝南漠然吐出兩字,轉身,出了搶救室。
急急喘了幾口氣,才從搶救室的壓迫感中緩了過來。
蔣瀝南按了按心口,那裏十分不安。
他問祝偉:“查清楚當時包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
祝偉擰開一瓶水遞過去道:“查清了。宋小姐去見了宋顏和夜寒霆。據當時在包間外服務的服務員說,宋顏點了變態辣的鍋底,逼着宋小姐吃了不少。還有高度白酒,宋小姐也喝了不少”
咔嚓!
蔣瀝南直接捏扁了手裏的礦泉水瓶:“又是宋顏!”
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自家老闆身上的森然寒意駭人無比,祝偉識相地閉嘴,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凌晨時分,宋芊芊終於醒了過來。
病房裏昏暗一片,空氣裏彌散着消毒水的味道。
寂靜的空間裏,時不時傳來幾聲敲擊鍵盤的聲音。
宋芊芊側首,首入看到的便是撐在病牀邊打盹的姜木木。
越過她,病房最遠處的休息區,蔣瀝南抱着檯筆記本坐在沙發裏。
電腦屏幕幽暗的光照在他臉上,讓他冷俊的容顏更添疏冷。
宋芊芊走了神,等回神時,身體上各處的痛疼和難受也齊齊地涌了上來。
“嘶”
她低低地抽了口氣,轉身的動作大點,立即頭疼眩暈,難受得噁心想吐。
蔣瀝南聽到動靜,立即放下電腦走了過來:“醒了?!”
他開了病房的燈,端起放在牀頭櫃上的保溫杯送到她嘴邊:“溫的,會好受些。”
杯子上有個吸管,方便病人喝。
宋芊芊嗓子正火燒火辣地難受,也不跟他客氣,就着他的手就喝了一口。
“咕嚕!”
好疼!
吞下的好似不是水,而是砂礫般。
她撇開頭,不願再喝。
蔣瀝南連忙放下杯子,上前急急查看:“怎麼了?哪裏還難受?”
姜木木本就只是打個盹,睡得不沉。
蔣瀝南一出聲,她就醒了。
揉揉眼睛,看到宋芊芊醒了,忙關心問:“餓不餓?我給你準備粥,要不要喝點?”
宋芊芊忍着難受扯開脣角笑了笑:“沒事。”
很破碎嘶啞的聲音,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
宋芊芊愣了下,猜到大概是傷了嗓子。
她強撐着繼續:“就是好久沒喫火鍋了,貪吃了點”
姜木木見她這樣,猛地紅了眼睛。
她也不拆穿,吸吸鼻子也笑:“下次可別這樣了,喫火鍋怎麼能不帶我呢。”
“好。”
宋芊芊啞聲答道。
她看了眼蔣瀝南,目光收回,對姜木木道:“木頭,我沒事了,不用守,你先去陪護房休息一下。”
因爲病房還是之前住過的那間。
這間病房不但有廚衛,還有陪護房。
姜木木迎上宋芊芊的目光,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跟蔣瀝南單獨說,把自己支走的意思,便點點頭:“有什麼事你就按鈴。”
宋芊芊輕輕點頭。
姜木木走後,病房裏只剩宋芊芊與蔣瀝南。
蔣瀝南看着自醒來後便一句都沒搭理過自己的小女人,心裏是又恨又無奈。
他在姜木木坐過的椅子上坐下,諷刺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家醫院條件好,住上癮了?這纔剛離開幾天就又回來了?”
宋芊芊不吭聲,剛剛的那些話,幾乎已經耗光了她積攢的力氣。
她的沉默令蔣瀝南更加惱火。
他噌一下站起來,怒道:“宋芊芊,說話!你他媽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原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宋芊芊無奈,只能勉強出聲。
只是她的聲音實在太啞,說了等於沒說。
蔣瀝南恨恨地瞪着她,這壞女人!
生來就是克他的!
滿腔怒火像是打在了軟棉花上,發泄不出,又咽不下。
他沉着臉罵:“自己那破身體是什麼情況心裏沒點數?別人讓你喫你就喫?!讓你喝你就連命都不要就幹?!宋芊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逆來順受了?”
宋芊芊:“”
妹的!
她原本想,自己恩怨分明一個人。
恨歸恨,但醒來在這裏,想來是他救了自己,該感謝還是得感謝。
現在
我謝謝你全家!!!
蔣瀝南越說越怒:“在我面前就跟刺蝟一樣,橫裏豎裏都是刺,在別人面前裝什麼小綿羊”
宋芊芊忍耐地聽着,閉了閉眼,依舊聽着。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蔣瀝南越說越來勁,那臉上一副怒其不爭的神色讓人看了就窩火。
她冷冷打斷:“你父親是不是還活着?!”
聲音嘶啞,幾近無聲,但蔣瀝南卻聽清了。
與之前看口型不一樣,這次的聲音彷彿是有意識般自己就往他耳朵裏鑽。
他愣住。
宋芊芊說話喫力,便也放棄用力了,說得出聲就說,說不出聲就看脣語。
她眼睛泛紅,看着他:“看來是真的了,看你這表情,你應該是早就知道。”
“芊芊,你”
宋芊芊臉色很平靜,清冷的眸子卻漸漸冷厲起來,帶着隱忍與極力壓抑的怒意。
蔣瀝南無意識地攥緊拳,又鬆開,解釋的話再說不出來。
他重新坐下,將腦子裏的亂慢慢壓下。
“宋顏對你說了什麼?”蔣瀝南溫聲問:“她用什麼威脅了你?!”
宋芊芊閉眼,隱忍地壓抑着滿腹情緒。
再睜開眼時,她冷眸無波:“你只需要回答我,你父親沒死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蔣瀝南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他與她對視,看着她的眼珠慢慢變紅,一根根爬出的紅血絲裏全是絕望。
蔣瀝南驀然心慌,濃濃的不安將他籠罩:“宋顏告訴你,你母親的事跟我父親有關?”
他啞着聲音繼續:“或者,她告訴你,這件事跟我們蔣家,跟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