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他嘆氣：“這種藥雖然還沒上市，但世界各地的醫院早就開始排隊申請購入了。我們醫院也申請了多次，只是我們根本排不上號。”
付科誠懇建議：“如果沈女士能接受艾利斯教授的親自治療，肯定是可以治好的。她的情況，本就不是最差的，至於那些副作用，我們醫院的專家組也仔細研究過，根本不是事。很多藥都會有這種程度的副作用，嚴格說起來，這都是用藥過程中的正常情況。”
這番話，幾乎幫宋芊芊堅定了決心。
“付醫生，謝謝您。”
宋芊芊道過謝，就回沈凝的病房陪她去了。
精神障礙的人對環境和新面孔極爲敏感。
雖然今天宋芊芊已經提前給沈凝打過預防針，但她還是緊張恐慌。
直到宋芊芊出現在病房裏後，她才稍微放鬆了些許。
“芊芊”
沈凝呆滯地叫。
宋芊芊走到母親身邊，蹲在她輪椅邊，將臉趴到了她膝上：“媽媽，剛纔有沒有嚇到你？”
沈凝遲緩地點頭，又搖頭：“芊芊在不怕。”
宋芊芊突然紅了眼眶：“媽媽，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只是”
她擡頭，緊緊地握住沈凝枯瘦的雙手：“媽媽你的身體出了點小問題，必須得讓醫生治療。今天的那個藍眼睛醫生叫艾利斯，是個很厲害的專家。如果他能幫媽媽治療，媽媽肯定可以很快出院。”
宋芊芊緊張地盯着沈凝：“媽媽，你想不想趕緊好起來，然後跟我回家？”
她開始給沈凝繪製出院後美好生活的藍圖：“以後我們母女倆生活在一起，每天一起做飯喫飯，看電影逛街，遇到好看的帥哥，我們還能一起探討。等以後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媽媽還可以幫我看孩子。小孩子小小軟軟的，嗷嗷哭着要外婆抱，要外婆陪着出門去玩，去逛公園”
沈凝目光依然空洞，脣角卻溫柔地輕輕勾了起來。
她重重點頭：“想！我一定可以帶好小外孫”
宋芊芊淚水瞬間崩落。
走出母親病房時，她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宋子城靠在病房門外的牆上，站得筆直。
聽到開門聲，他側首看來：“如果你決定了，國外那邊我來安排人，絕對會保護好阿姨，保證不會讓她受到任何治療外的刺激。”
宋芊芊眼眶赤紅：“哥，謝謝你。雖然我已經做了決定，但我心裏還是有疑惑，並沒有真正拿定主意。”
“你是擔心姑姑？！”
宋芊芊點頭，蹙眉道：“她爲什麼會這麼放心讓我媽媽回到我身邊？只怕真實目的其實就是讓我治療好我媽媽吧？治好後呢？！”
她看着宋子城問。
宋子城抿緊脣，沒說話。
宋芊芊繼續：“估計是想讓我從我媽媽這裏得到一些過去的真相。而那個真相，肯定是有利於她。她大概是想借我，或我身邊關心在意我的人，去收拾一些她動不了的人或勢力”
“姑姑知道的的確太多，又很聰明，從不會做無用功。”
宋芊芊閉了閉眼，牽強地笑笑：“沒事。不管她想做什麼，首要的都是先保證我媽媽的健康和平安，然後是我會不會入套，願不願意入套。”
宋子城的手落在宋芊芊肩膀上，輕輕拍了下：“芊芊，別想太多。你知道的哥哥不會說話，但這時候有句話很合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恩！”
宋芊芊重重點頭
蔣瀝南送走了艾利斯一行。
正要往回走，就看到宋芊芊和宋子城並肩走了出來。
兩人氣質一嬌一硬，站在一起，有種完美互補，看起來郎才女貌登對無比。
蔣瀝南的臉頓時黑了。
他上前，不經意似的，直接從兩人中間插入，把宋子城與宋芊芊隔開。
宋子城無意識蹙了下眉。
蔣瀝南這會兒心裏總算舒服點了。
“阿姨後續治療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你就別擔心了。”
宋芊芊心裏猶豫。
雖然聽完母親的話後她已經有了決定，但同意蔣瀝南找的醫生幫母親會診是一回事，要把母親交給蔣瀝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咬着脣，沒說話。
宋子城知道宋芊芊在顧慮什麼。
他雖不喜蔣瀝南的行爲，但又不得不承認，無論人脈還是用心程度，蔣瀝南在這件事上都勝過自己。
“其他方面我不敢苟同蔣先生，不過這件事我是相信蔣先生的，他的安排絕對會是最好的。芊芊，不如”
“不必了。”
宋芊芊終於下定決心搖了搖頭：“哥，我媽媽出國治療的事，有你就夠了。後面的事，麻煩你多費些心思。”
宋子城的話頭頓住。
既然妹妹做了決定，他也不再多勸，鄭重地點了點頭。
蔣瀝南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宋芊芊，我之前的話你當成了耳旁風？”
宋芊芊漠然地看着他。
蔣瀝南更氣，沉着臉，咬牙道：“你記不住，那我就當你哥的面再說一遍。”
他故意把那“哥”字咬得特別重。
“就算阿姨以後好了，想起把她害成這樣的人跟我有關係，我也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人。這一點，不光是私心爲你，也是我作爲一個醫生的職業操守！藥可以醫人，也可以害人，而我是最反對用藥害人的醫生！”
宋芊芊臉上的神色始終很淡漠：“蔣瀝南，你爲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同時也非常抱歉。我們之間的問題，遠不是信任兩個字可以解決的。你知道那種一次次被捅刀子的感覺嗎？”
蔣瀝南抿緊了脣，臉色鐵青。
宋芊芊瞥開了臉：“所以現在無論你做過多少，爲我做到哪種程度，我都沒辦法完全依賴你。給我媽媽治病這事，必須有我哥的人加入。”
宋芊芊的話，才真的像扎刀子。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