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早就大雪覆地。
放眼望去，全世界都包裹在一片潔白之中。
宋芊芊在家裏親自包了餃子，用保溫桶盛了帶到醫院。
“媽媽，今天過年，我給你準備了餃子，還有新衣服。”
購物袋打開，是件鑲嵌着白色毛邊的夾棉旗袍。
衣服是喜慶的大紅色。
沈凝清瘦，胸部和臀部都支撐不起旗袍嬌嬈魅惑的款式。
可她板直的身材，卻把那旗袍穿出了不諳世事的無邪少女感。
“媽媽真漂亮！”
看着換好衣服的母親，宋芊芊笑着誇道。
沈凝反應遲鈍地摩挲着身上的旗袍，有點不安，似乎又帶點緊張。
她拽着衣服，指甲忐忑地在上面掐着，病態的臉難得有點紅撲撲的羞澀感：“好……看？！”
“好看！”
宋芊芊肯定地點頭。
她拿出手機：“媽媽，我們還從沒一起拍過照呢。今天過年，我們拍一張全家福好不好？以後每一年過年，我們都要拍。”
“全家福啊……”沈凝慢吞吞地重複。
不知想到了什麼，她有些走神，可脣角卻生澀地揚了起來。
“對，全家福！”
雖然是人沒到齊的全家福！
宋芊芊開了前置鏡頭，架上自拍杆，抱住母親就在她清瘦的臉上親了下。
“咔嚓！”
照片定格。
母親倆的第一張照片，是她抱着母親親她的照片。
遲來二十幾年的親近。
沈凝呆滯地看着拍下的照片，麻木的眼睛有些溼潤。
“好看。”
她低低說。
“那我們繼續。”
沈凝這次的反應快了些。
她知道看鏡頭了，時不時還會看着宋芊芊滿目慈愛地笑笑。
母女倆玩到最後，沈凝竟然自己拿過自拍杆，學着去按那個拍照鍵……
宋芊芊心裏酸澀，眼睛更加溼軟，差點沒控制住落淚。
玩得差不多時，沈凝也累了。
宋芊芊把餃子拿出來，耐心地喂她喫完，又照顧她睡下，這才輕手輕腳離開病房。
艾利斯一直在病房外觀察兩人互動。
看到宋芊芊出來，他欣慰地笑着：“你母親的進步很神速的。最少，她現在已經開始對外界事物表現出興趣了。比如剛纔的拍照，她看起來就很喜歡。”
宋芊芊點頭：“我也察覺到了。這還得感謝您，多謝您這段時間的費心。”
艾利斯爽朗地笑道：“我是醫生，我對我專業領域的所有病人都很有興趣，這是我的工作，所以不算費心。”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艾利斯道：“一週以後，你還可以來看她最後一次。下次見面後，你暫時就不用過來了，我們的治療要進入最重要的第二第三療程。”
宋芊芊想到剛纔母親的開心，突然就生出些不忍。
她壓着心裏的難過問：“艾利斯教授，這兩階段的治療需要多久？”
“不確定。”艾利斯搖頭說：“快的話，三四個月，慢的話，這就是個沒有期限的等待。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治療期間，我們隨時保持聯繫。”
“好！”
與艾利斯分開後，宋芊芊百感交集。
看着朋友圈那一溜喜慶的紅和鞭炮禮花等文案，她把和母親的照片也點了出來。
還在想文案，手機就被人抽走了。
宋芊芊擡頭看他。
宋子城寵溺地揉了揉她腦袋：“不要發。阿姨的情況剛有好轉，而且暗地裏不知有多少人關注着你們的動靜，把自己暴露出去，萬一被有心人看到，這動態就有可能被他們利用。”
宋芊芊愣了下，心裏浮上抹後怕。
她思忖了下，點頭，把手機拿回來，刪了照片，鎖屏放回了兜裏。
兩人走出醫院。
宋芊芊看着外面飄揚的大雪突然道：“哥，宋顏和蔣成蔭都曾說過，我和我媽媽年輕時長得很像。你說，如果我在一定範圍內有了知名度，成了紅人，比如網紅，明星，以前認識我媽媽的人看到我，會不會也猜出我的身份來？！”
宋子城濃眉緊鎖，認真地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這樣做也有風險，和你發你與阿姨在一起的朋友圈一樣，有可能成爲別人對付你的利器。”
宋芊芊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再考慮一下。等回國後，先見見媽……你媽媽，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到時候再決定。”
“好。”宋子城溫聲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但是前提是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滿滿都是寵溺和無奈。
宋芊芊心裏暖成一片。
她朝宋子城笑笑，信心滿滿：“放心，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不會拿自己冒險！”
無論如何，她都會好好的努力的活着，並且要活好！
等待母親康復，等待見她的親生骨肉！
兄妹倆回到顧彬準備的小公寓裏。
一推門，關了滿屋子的食物清香爭先恐後地撲出來，香了兩人一鼻子。
宋芊芊和宋子城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
前兩天他們就給傭人放了假。
這會兒屋裏會是誰？！
就在這時，姜木木端着一大碗湯從廚房出來。
湯碗很燙。
她飛快衝向餐桌，忙不跌把湯碗放下。
而後就吸着氣把手放耳垂上摸着，彷彿這樣就會減少指尖的痛感。
“木頭？！”
宋芊芊錯愕。
“你們回來了？”
姜木木興奮得忘記了痛，衝過來就把宋芊芊抱了個滿懷。
“知道你們在這鬼地方肯定會寂寞，所以我過來陪你們了。”
把兩人拉進屋，拽着茶几上還有廚房角落裏堆放着的一堆東西：“全是家鄉的各種好喫的，能帶的我都給你們帶了份，保證讓你們在異國他鄉也感受到滿滿的家的味道。不請自入，你們不會生氣吧？！”
這房子是顧彬找的，她來之前專門問顧彬要了密碼。
“不會。”她搖頭，感動得紅了眼眶，捧着姜木木的臉就吧唧一口：“木頭，你太好了。”
宋子城看着兩個女孩子打打鬧鬧，會心一笑。
“你們也有段時間沒見了，客廳去坐，剩下的我來。”
外套一脫，挽了袖子就進廚房。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此時擠進廚房，廚房都顯得小了不少。
可是，格外有男人味！
姜木木看得兩眼放光，嘴角口水都快淌下來了：“嗚嗚嗚……高大帥氣還溫柔多金體貼又會下廚房的男人太帥了……”
她聲音很低，宋子城並沒聽到。
宋芊芊把她拉進客廳：“大過年的，你跑出來，你爸媽沒意見？”
“有意見。”姜木木無所謂地說：“所以我是偷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