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太子朱標正端坐在一把交椅之上,雙眸霹靂般瞪着眼前的一名年輕太監,渾身上下,殺氣滔天。
“老爺子真把‘如朕親臨’的玉牌給了老四?”
書房的大門緊閉着,年輕太監低着頭,倚靠在牆角里,渾身上下都在微顫。
“千真萬確,小的親耳聽到,不敢有絲毫隱瞞。”
這位年輕太監,正是當日謹身殿內的掌燈太監。
爲了穩固自己的地位,第一時間掌握最新動向。
太子朱標費盡心思,在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身邊安插了許多眼前。
很多時候,最危險的地方,不是皇宮,而是太子東宮!
恭敬倚靠在書房牆角的掌燈太監,一字一句的將自己當日所聽到的,全部一字不漏的轉達給了朱標。
聽完掌燈太監的消息,太子朱標鼻翼微動,輕輕揮手道。
“去吧,老爺子那兒有任何動向,第一時間來報!”
太子朱標說着,同時將手伸進腰間的口袋,從口袋裏抓出一粒金豆子扔在地上。
金豆子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悅耳,那掌燈太監連忙滿臉堆笑,俯身去撿,嘴裏說道。
“謝太子爺賞賜,謝太子爺···”
掌燈太監撿起地上的一粒金豆子,緊緊地將其攥在掌心,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掌燈太監離去,太子朱標的整個身子猛然後仰,重重的靠在身後的靠椅之上。
雙眼放空地望着頭頂的木板,嘴角時不時微微上揚,嘴裏有一句沒一句的喃喃自語道。
“原本以爲···你們兄弟幾個都比較識趣···”
“本打算多留你們好好享受享受···”
“可老四非要搞點事,那就別怪做大哥的不客氣······”
······
離開謹身殿的燕王朱棣,一路往燕王府走去。
這一路上,朱棣都感到心事重重,如同陣陣烏雲壓在頭頂。
創立錦衣衛容易,可收拾乾淨朝廷中的貪官污吏不容易!
修繕文淵閣容易,可要讓老爺子滿意,那可一點都不容易。
這兩件事,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可每件事都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想到這裏,朱棣又將手伸進懷裏,摸出了那塊“如朕親臨”的玉牌,放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總覺得這塊玉牌有些燙手。
這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在暗處盯着自己。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可洪武皇帝非要生拉硬拽地將自己扯到這風口浪尖來,自己能做的,也只有乘風破浪了。
一路上,燕王朱棣都在心中規劃着這兩項計劃的實施,可這一路上,硬是從謹身殿走到燕王府,朱棣也沒想出太多思緒。
燕王府外,得知燕王回府的曹正淳,此時已經早早地在擺放兩尊石獅的門外等候。
朱棣一路苦思冥想,走近燕王府時,遠遠便看到曹正淳恭敬的迎了上來。
“老奴見過殿下!”
朱棣看了眼曹正淳,點了點頭,繼續往燕王府大門走去。
曹正淳則小心翼翼地跟在朱棣身旁,畢恭畢敬地彙報道。
“殿下,老奴已經將徐小姐送回徐府,回來後,老奴就一直在此候着殿下,不知殿下此番進宮,可還順利?”
朱棣沒有多說話,只是將懷裏的玉牌掏出來,扔給了緊緊跟在一旁的曹正淳,悠悠說道。
“這塊令牌你拿着,去召朱雀火速前來,並讓她將朱雀衛一併帶回!”
緊跟在燕王朱棣身後的曹正淳見朱棣冷不丁地扔出一塊玉牌,連忙雙手穩穩接住。
“喏!老奴這就去辦!”
雙手緊緊握住玉牌的曹正淳,語氣堅毅地迴應。
話語落下,緊握玉牌的曹正淳已經將朱棣送到燕王府大門。
曹正淳告退燕王朱棣後,便立即往大道隱去。
朱棣一腳踏進燕王府,這纔有了些熟悉的感覺。
混亂的思緒,也逐漸放鬆下來。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還不如放鬆大腦。
有些事,急不得。
朱棣叫上幾個後生,轉悠着往西廂房走去。
西廂房還有曹正淳今日採購回來的大量高粱,正好把釀酒的事兒拉上日程,換換腦子。
燕王府內,幾名年輕的後生,畢恭畢敬的跟在燕王朱棣的身後,一同來到這西廂房。
朱棣遠遠地便看到西廂房內堆放着大量的高粱,一籮筐疊着一籮筐,足足把這空蕩蕩的西廂房,堆放的滿滿當當。
朱棣大步上前,挽起暗紅色蟒袍袖,伸出手,抓起一把紅高粱,透着外面的陽光,仔細打量着。
每一粒高粱都飽滿如珠玉,放在鼻翼之前,輕輕一嗅,有一股獨屬於優質高粱的氣味。
看着手中的高粱,朱棣滿意地點點頭,心中暗念道。
“這曹正淳做事兒不錯,還挺靠譜!”
當即,燕王朱棣放下手中的高粱,將自己心中熟知的高粱釀酒過程,仔仔細細地和這羣后生說了一遍。
現代的釀酒工藝雖然很大程度上都是由古代一步步發展而來。
可縱使是這樣,朱棣說出的一番釀酒方法,還是讓身邊的幾名年輕後生耳目一新。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朱棣確定自己已經將該講的講明白了,這些人不會將這些高粱糟蹋之後,正準備離開。
耳邊卻傳來一陣類似啄木鳥工作的聲響。
噠噠噠!噠噠噠!
朱棣尋聲望去,竟發現徐妙雲帶來的那隻天山雪雞,此時正在西廂房的角落裏,啄食着一批堆放在那的木材。
看着眼前的一幕,朱棣轉過頭去,看着幾名年輕後生想問問情況。
可這朱棣剛一轉過來,目光還沒來得及和幾名後生對視。
幾人卻早已將腦袋緊緊低埋,其中一名後生壯着膽子,小聲說道。
“殿下,曹公公囑咐我們照顧好這寶貝,可是這燕王府內,什麼好東西都給這小祖宗伺候上了,它卻非要去啄食木板···”
另一位低着頭的後生,也趕緊解釋道。
“是啊是啊!這不能怪小的們,小的們也是沒有辦法···”
朱棣沒有理會幾人,擡起右手示意衆人安靜。
自己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往那天山雪雞走去。
那天山雪雞見有人來,立即撲騰着翅膀飛離。
燕王朱棣蹲下身來,仔細打量着天山雪雞啄食過的木樑,嘴裏喃喃說道。
“天山雪雞是上等鬥雞,這種鬥雞一般只吃活物,以保持自己的鬥性。”
說到這裏,燕王朱棣立即轉過頭去問道。
“你們餵它喫的什麼?”
“大米、高粱、豆類,都試過了···”
聽着其中一名後生說着,朱棣雙手按住膝蓋,緩緩起身。
“那這就對了!”
一語落下,朱棣飛起一腳,踹在那天山雪雞啄食後的木樑處!
砰!
那被啄食的地方瞬間凹陷一片,裏面全是被蟲子蛀食後的流沙······
“有辦法了!”
燕王朱棣幾乎是驚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