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蕪纖眉如劍,只是在那麼站着就已渾然溢出一股不可侵犯的英姿颯氣。
“何大小姐,你幼年便跟着一平師太習武。至今怎麼也有十年了,區區一場切磋,你該不會不敢應戰吧?”寧峯見文蕪這般自信,何安音眼中反倒是出現了退怯,他不禁也是推波助瀾。
何安音狠狠瞪了一眼寧峯:“誰說我不敢了!”
“那就請何大小姐到外面的空地去,省得時候亂咬人,說我藉着家宅之氣鎮\/壓你。”文蕪可不能在自己的宅子裏動手,不然就算得勝了,何安音也會趁機挑刺。
“在下做個人證,二位大可公平切磋。勝負若是分了,誰都不許耍賴。”寧峯將摺扇又是攤開,意味深長一笑。
武者之間切磋,往往不需要過招便勝負已分。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誰先膽怯的便是已輸了。
空地上,文蕪與何安音相距不過三尺,彼此對視,一個目中清冷無波,另一個雖帶着傲慢自負,但光芒已是顫動。
“既有寧少爺在一邊作證,何大小姐大可不必謙讓,儘管出手便是。但拳腳無眼,總歸是有些傷,倒是何大小姐可千萬別誣賴我下手沒輕沒重,故意傷人。”文蕪將醜話說在前頭,省得何安音事後又無理取鬧。
何安音咬了咬牙,冷哼道:“這話該我說纔是,你這賤婦若是被本小姐傷了,可別哭着喊着要賠醫藥費!”
寧峯揮了揮摺扇,沉聲道:“比試開始!”
一語如錘,四周氣息在這一瞬間凝重。
“先下手爲強!”何安音眉目輕挑,擺開架勢,踩着七星步就是上前一個佯攻。
這佯攻做得與其說是假,倒不如說是假得過於明顯了。
文蕪輕哼搖頭,身形動也不動。
得不到謊騙,何安音這個佯攻看起來就像個傻子一樣,在空氣中隨意揮舞。她看上去就像個小丑,收回架勢那就是打了個空,不收回那又無法借力。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丟人,何安音一個旋身,硬是借出三分力,朝着文蕪的門面擊打!
文蕪目光一凌,身子微微向後輕揚。指尖從她的鼻尖劃過,距離只在分毫之間。
這一招何安音沒有使出全力,速度也便慢了許多。她很輕鬆就預判出了軌跡,輕鬆躲過。
招式落空,何安音的勁力徹底被卸去。她就這麼直愣愣站在文蕪面前,整個人可以說是中門大開,漏洞百出。
現在何安音的這個姿勢,別說是文蕪了,剛學武的孩子都能看到這個破綻。
“何大小姐還是謙讓了。”文蕪沒有出招,站在原地幾步是一步沒動,輕然笑了笑。
何安音宛若被打了一記耳光,整個人的臉都是通紅。聽到這一聲冷笑,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就是兵家上策。
文蕪就這麼看着她原地氣急敗壞,雙手反而是背在了身後,滿面寫着淡淡的蔑視。
“本想試探一下你的虛實,沒想到你竟這麼不知好歹!”何安音柳眉倒豎,化掌爲指,目中已是狠意乍現。
一聲嬌喝,何安音劍指飛出,二手就像一對機簧,不停朝文蕪猛戳而去。
這速度快得就像是鳥兒在啄食着木頭裏的蟲,她的招式還都是往要害的地方,不是喉嚨就是眼睛。
劍指密如細語,文蕪亦是左右晃閃,避開那招招致命的招數。
說好是切磋,這纔剛過了一招而已,何安音就已是下了毒手。可見她骨子裏已不是囂張跋扈這麼簡單,但凡是招惹了她的人,那都要付出代價。
躲了那麼三五十下,何安音就已是氣喘吁吁了。
文蕪見她虛成這個樣子,可見平日裏是養尊處優,根本沒有勤加練武。再這樣下去,她根本一招都不用出,何安音就會因爲氣力耗盡而落敗。
此時,一陣狂風襲來,朝着二人之間橫過來。
文蕪目光一凌,騰身往後一躍,徹底脫離何安音的攻擊圈,也躲開那一陣風。
“大小姐,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府了。”一個身高馬大的人橫身而出,朝着何安音恭敬抱拳。
文蕪認得出來,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何家府兵的衣服。這是看到自家小姐即將氣力不支,趕過來救援的。
“回什麼府,沒看見本小姐還在與人切磋嗎!”何安音心知自己討不到便宜,久戰絕對不利。但明知對方來救援,但嘴上仍舊不能示弱。
她看了一眼文蕪:“算你運氣好,要不是我必須準時回府,你可就沒得僥倖了!”
文蕪哭笑不得,真是得了便宜還囂張。
眼看着二人遠走,寧峯也是無奈搖了搖頭:“這何家千金當真跋扈,明明技不如人,還要這般不依不饒。”
文蕪對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何安音的刁蠻她早見識過了。
“何家千金來此是因爲先前我與她有過些誤會,不知寧少爺前來所爲何事?”
前番聶家蘇家都來過了,沒想到還多了個寧家。
寧峯含笑抱拳:“文姑娘別誤會,在下只是仰慕文姑娘的手藝,特來見一面而已。”
文蕪見他彬彬有禮,方纔也沒幫着何安音,暫且信他沒有惡意,只道:“可惜今日我不能待客了,有人毀了我的原材料,我得想辦法纔是。”
她看了一眼丟棄在邊上沾染了污穢的山花。
寧峯順着那些污穢看去,分毫沒有嫌棄上前細細低頭看了看,隨即便是眼睛一亮。
“這炮製的法子甚是精妙,文姑娘果然是巧思超絕。”
內行人一眼便知功夫深淺。
“只可惜一切也都白費了。”文蕪也是有些惋惜。
寧峯轉眸而起,篤聲道:“這花兒是毀了,但並非沒有得替代之物。如果文姑娘信得過,我這倒是有個方子可以幫得了你。”
聞言,文蕪心中一陣。
怎麼,這寧家少爺竟是要幫他。
“願聞其詳。”文蕪見他並無惡意,聽聽他的建議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