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他猶豫看着自家小姐。
不知怎的,徐榮覺得眼前女子與之前遇到的那些小老百姓不同,彷彿只要傷她分毫,那就是在徐家的門面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文蕪擡眸看向還舉着拳頭的阿才,冷道:“鋪子前來來往往這麼多街坊鄰居,徐大小姐還是管好你的狗吧,若咬傷了人,那到官府堂前是要量刑的。”
徐榮氣得七竅生煙,以前無論遇到什麼人,聽到伯祖父的名頭都是嚇得魂飛魄散。沒有一個人敢頂撞她半句,可文蕪不但不將伯祖父放在眼裏,還連爹都羞辱了!
她見阿纔不動,咬牙上前就是親自動手,眼看這就是扇下一記耳光!
“住手!”
男人咆哮如虎的聲音傳來,如泰山般穩健。
鋪子裏,徐榮的手高高揚起就是要朝文蕪打去。
手下阿才也在一邊,雙拳緊握,怒目圓瞪。
這一副場面就是三歲孩子見了都知發生了什麼。
“孫爺!”王掌櫃看到來人,如看到了救星,小跑着就到了他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
文蕪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赫然有些眼熟。
這不就是昨日那誤認梅兒的老太爺的兒子嗎,她記得,此人名叫孫輕昶。
“你又是什麼人,不會是這女人的姘夫吧!”徐榮被呵斥,心頭又是起了三分火。
文蕪眉頭一蹙,虧這徐大小姐還是大家閨秀,着急起來說得話是真難聽。
“女兒家說話放乾淨些,徐府家教竟如此粗俗。”孫輕昶沉聲如雷,目中蘊藏着深沉。
徐榮柳眉一揚,上前一步正要說話,但硬生生又是被打斷。
“徐大小姐,令尊區區一個六品巡城衛,也不過比那七品小衙差高上那麼一等。論起來,也就是巡街收拾幾個流\/氓痞子。徐大小姐那般蠻橫,我倒差點以爲你不是徐二老爺的女兒,反倒是徐大將軍的嫡親女兒了!”
孫輕昶冷哼一聲,拂袖甩了幾下,似是被眼前人污了衣裳。
徐榮面色一白,如被棒打過的野狗,啞口無言。
“文姑娘定下的鋪子是我孫家的產業,徐大小姐若想要,該早下定金。而不是在籤契約之時,蠻橫刁難,拿徐老將軍之名來脅迫百姓!”孫輕昶話語擲地有聲。
文蕪一怔,她看中的鋪子居然是孫家的。
“這間鋪子十兩銀子定金,每月一兩銀子租金,文姑娘若是無異議便籤字吧。”孫輕昶掠過那已面白如紙的徐榮,提筆在那契約上直接寫下了銀錢。
“一兩租金!”王掌櫃連連吐舌,他做了二十多年中介,可從未見過在京都見過這麼便宜的租金。別說那地段甚好,就是在街尾角落的鋪子都得三兩!
文蕪心知孫老爺這是在報她將老太爺尋回來的恩情,卻之不恭,她也不好多拒絕。
清雋小字落下,十三兩銀子過手,三個月的租金便是提前交付了。
契約立下,徐榮徹底傻了眼。
她那白紙黑字,心知爭奪鋪子無望,但還是不甘心。
孫輕昶揹負雙手望着她:“本家鋪產已一間不剩,徐大小姐要租,就跟王掌櫃另商議吧。”
徐榮咬牙,心知孫老爺就是故意不想與她鋪子。
她冷冷看着一旁的文蕪,目中惡毒。
“徐大小姐,你在這鋪子裏與文姑娘生了口角,以後可得多管管自己的脾氣纔是。若文姑娘在這之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府衙會率先懷疑你,官差上你徐家拿人,相信徐大將軍的面上也不好看。”孫老爺橫身擋在文蕪身前,語氣逼人。
“你!”徐榮咬牙切齒。
“到那時,徐二老爺臉上無光。徐老將軍見侄女吃了官司,也不知是會徇私護短,還是袖手旁觀。”孫老爺又是一語,分毫不讓。
一句話如石子般噎在徐榮喉嚨裏。
如果她敢行報復之事,那孫老爺跟王掌櫃就都是人證。
公報私仇,無論是傷人還是毀人店鋪都可量刑。
文蕪心知,孫老爺這是在警告徐榮不要亂來,不然倒黴的只會是她。
“徐家頂天立地,從不做那損人利己的事,我自會另尋鋪子。”徐榮心中怒火無處發\/泄,瞪了一眼文蕪,頂着通紅的臉便走了。
王掌櫃見人走遠,雙腿虛軟倒在椅子上,不住擦着冷汗。
“多謝孫老爺出手相助,這鋪子的租金我會按價補上。”文蕪從錢袋中數出銀子來,隨着契約交付出去。
“契約中寫了一兩就是一兩,做生意豈能出爾反爾。”孫輕昶搖了搖頭,不接契約。
“公是公,私是私。若讓外人得知孫老爺給我行方便,日後恐會落人話柄。生意上的事,還是算清楚好些。”文蕪將該交的租金都取出來,如數交付。
孫輕昶也只得接過,抱拳道:“文姑娘一介女流有如此膽識敢拿鋪子開店,到時孫某定會光臨,一飽口福。”
重新立了契約,店鋪落實,文蕪也徹底放心了。
文蕪慶幸好在那天搭理了那個老太爺,不然她也得不到這貴人相助。
“不打擾孫老爺與王掌櫃相談,文蕪告辭。”文蕪取了契約便回了宅子。
在路上,文蕪也打聽了徐榮究竟是什麼出身。
她囂張狂妄也就罷了,起先二人見面,她聽說自己叫文蕪後就與她作對。
這一點讓文蕪很是在意。
打聽之下,她才知道這徐榮的大伯是京都中赫赫有名的徐大將軍。
而她本人也是京都中的千金貴女,跟那何安音是好閨蜜。
文蕪心道這也難怪,徐榮是想趁機替好朋友出一口惡氣,這才處心積慮要跟她搶鋪子,以至於到要讓奴才動手打她的地步。
如果沒有孫老爺出面,這一場交惡定免不了。
文蕪無奈嘆息,前番得罪了有皇妃庇護的蘇家,眼下又得罪了大將軍的侄女。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