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朗朗乾坤之下竟有賊人如此猖狂!”太后娘娘聽說此事亦是詫異。
文蕪叩頭頷首:“此事千真萬確,民女幼子遭劫,恐是民女與人生怨所致。民女養女梅兒親眼見到劫人馬車從府衙內行出,望太后明察!”
她沒有說出國師聶藺洲,避免牽連太廣,讓自己成了衆矢之的,只等太后自己去查。
太后眉頭冷橫:“來人啊,傳府衙錢大人入宮。”
邊上太監猶豫了一下,湊到太后耳邊細語了幾句。
聽到太后還傳府衙入宮詢問,文蕪心絃微松,但見太監如此舉動,不由得又是心中一緊。
“文氏,此事涉及官府內事,非同小可,本宮且交由大理寺爲你立案。”太后冷聲說道。
文蕪心覺不妙,忙道:“太后,幼子遭劫時,養女梅兒就在邊上。她清楚看見了那輛馬車,絕不會認錯!還望太后傳錢大人入宮,當堂對峙!”
“大膽!”太監高喝,“你這是再吩咐太后不成!”
文蕪連忙頷首,情急之下,她也是不小心越矩了。
“大理寺斷案公正,若真與錢大人有關,必不會讓他逍遙法外。文氏,本宮知你情急,但一時半會也查不清,相信你也不想冤枉了人。”太后起身,眸中不冷不淡。
“跪安吧。”
文蕪眉頭輕蹙,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只能眼睜睜看着太后從殿上離去。
大理寺從立案到蒐集線索,再到覈查拿人,這都不知要耗費上多少時日。太后擺明就是不想幹涉內政,大理寺的人得知她一個民女報案,根本不會將此案放在心上。
殿上只剩一片空曠的虛黃,文蕪眸色暗淡,只能離去。
馬車內,她看着手裏燙金紋龍的行宮令,只覺這不過就是一塊破銅爛鐵。
忽而,一陣馬蹄聲傳來。
馬車伕猛然吁了一聲將馬勒住。
文蕪只覺車前一輕,似是車伕跳下了車。
“奴才參見幽王殿下!”
話音未落,一個人影就已飄進了車內。
“殿下!”文蕪被掠入車內的人給驚了。
冷峭俊美的臉上透着幾分嚴肅,沉時楨劍眉輕斂:“阿竹怎麼了?”
文蕪心中一動,忙道:“阿竹被人劫走了,有可能是那國師做的。梅兒看到他的馬車從府衙出來,他跟那錢大人或許暗中有着不爲人知的勾結。”
她把在府衙內經歷的一切都說了,包括錢大人幫她做筆錄,又不了了之的態度。
沉時楨目中驟冷。
“你且先回家,我這就去一趟國師府!”他掀簾而出,囑咐馬車伕將文蕪送出宮,策馬揚鞭而去。
文蕪見那馬兒飛馳速度極快,心中的緊湊也微微鬆了些。
傳聞幽王殿下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會怕那國師,有他上國師府,就算不找會阿竹也能震懾小人。
國師府內,聶藺洲正坐在自家院內,看着一個孩子在一羣護衛的包圍中來回奔走。
他一張小臉急得通紅,看着周圍的笑臉,眼中滿是倔強。
聶藺洲眼神凝聚,低聲道:“不但生得肖像,骨子裏的倔脾氣也很像。”
面對這麼一堆包圍了他的護衛,阿竹已是衝\/撞了將近半個時辰。累了就停下來歇會,恢復了體能就接着衝,哪怕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撞出包圍圈。
“這孩子今年是六歲大,國師,我們是在七年前對他下的柔香散,他會不會真是幽王留下的種?”小鬍子壓低嗓音。
聶藺洲摸了摸鬍子,眼眸微微低垂思索。
“七年前,幽王殿下微服探訪民間,此事除了皇上之外無人知曉。辛虧本國師遊說了雪妃,讓她從皇帝老兒的口中探出了消息,不然還真不知從何下手。”
看着阿竹的臉,聶藺洲只覺越看越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可惜,國師派去幽王身邊的細作被殺了,不知那晚幽王是抵過了那春\/藥,還是找了女人。”小鬍子長嘆一聲。
七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要想確認一個孩子的生父是誰,比登天還難。
聶藺洲望着阿竹那酷似幽王的臉,揮了揮手:“帶他過來。”
小鬍子應聲而去,揪着阿竹的後衣領,如抓小\/雞一樣將他整個提了起來。
“哎喲!”小鬍子忽而慘叫一聲,面容扭曲。
阿竹在被提起的時候,狠狠一腳是踹在了他的襠部。這一下,疼得小鬍子倒在地上不停打滾,發出一陣怪叫。
“你這混小子!敢打人!”護衛一記耳光扇下。
阿竹身子一矮,從那高大護衛的擋下穿過,狠狠一腳踹在那護衛的後胯骨處。
這動作行雲流水,是他這幾天跟梅兒學的。
然而他終究是個孩子,氣力很小,這一下只把護衛踢得往前了幾步。就在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時,幾隻手就是抓住了他,使出一招小擒拿手將他的手臂反扭到身後。
細小胳膊就這麼被反折着,阿竹疼得是小臉通紅,但他咬着牙,硬是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他被推到聶藺洲面前,瞪着他,目中含火。
“好小子,骨頭倒是夠硬。”聶藺洲似笑非笑,捻鬚點頭。
阿竹沒有說話,只是咬牙怒視。
“小子,你廢了這麼半天勁無非就是想走。現在,我給你一個走的機會,你只需好好回答我幾個問題。”聶藺洲輕聲緩道。
阿竹還是沒說話,只是眼內的火光夾雜了一絲警惕。
“七年前,你跟你孃家住何處?”聶藺洲查到文蕪入京的記錄,他們來京的日子並不算很長。
“小兔崽子!國師大人問話,你敢不回答!”那被踹了襠的小鬍子已是跳起來,一瘸一拐上前,揚手就是要打。
阿竹擡眸看他,渾然不懼。
“小男人!只知道以大欺小,有本事跟我比彈弓!”
被罵了小男人,小鬍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啪!
一記耳光重重落在阿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