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欺人太甚!”紫鵑看着那宮女遠走,高聲怒喝,也不管那宮女能不能聽見。
“好了,人都走遠了還嚷嚷。”文蕪將紫鵑拉回來,直接將房門關上。
紫鵑氣得跺腳:“姑娘!他們明擺着就是欺負你!你辛辛苦苦想出來的膳食方子,他們憑什麼搶去,簡直過河拆橋!”
那五十個方子,讓她抄都累,何必說動腦子想出來。
“就是過河拆橋,那橋也是人家的。”文蕪不緊不慢,坐下來喝了一口茶,“近日幽王殿下可還有調查太后一案嗎?”
大理寺提審無果,沉時楨也不知會不會被請回去繼續協助。
此時,門口晃出了一個人影。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站在了門外,悄悄退後隱遁。
白穹看着做出這小心舉動的沉時楨,忍不住笑着搖頭。
“前日,聽說幽王殿下還鬧了大理寺,也不知爲了什麼。但橫豎跟太后一案脫不了關係,姑娘你放心吧,天底下就沒有幽王殿下查不清的案子!”紫鵑雙目發亮。
文蕪想到失憶時的沉時楨,他確實很睿智,且十分擅長推理。只要看一眼阿竹鞋底的泥,就知道他當天在哪裏玩耍。
“我聽說他最近往後宮去了,你可知是爲了什麼?”文蕪低頭喝茶,眼神在茶水中波動着。
她當然知道沉時楨是爲了她去跟雪妃搶鯽魚,但具體的細節她並不知情。
不知那雷厲風行的幽王殿下,遇到毒如罌粟的雪妃,二人之間會發生怎樣的事。
“整個皇宮都傳遍了的事,姑娘竟還不知道。”紫鵑輕笑,“幽王殿下去後宮是爲了抓當時月寧節比試的行賄者。”
月寧節的賄賂就在文蕪眼皮子底下,但她沒有說出來。因爲她知道行賄的是蘇家雪妃,就是揭穿也無用,對她反而不利。
“聽說殿下進了芷香宮,就命人重打了雪妃貼身伺候的公公三十軍棍!那真叫一個慘,我一個好姐妹見了都說做了兩天噩夢!”紫鵑嘖嘖搖頭,但眼中沒有同情。
文蕪點了點頭,難怪雪妃見了她就說要打三十軍棍。原來是想將這筆賬,算她的頭上。
“都大半個月前的事情了,爲何幽王殿下還要查此事?”文蕪不覺得沉時楨會放着太后一案不查,反調查這等不疼不癢的行賄事件。
紫鵑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幽王殿下做事向來都讓人意想不到。不過那公公也確實招了,承認自己用五百兩賄賂了司膳大人,這下兩人怕是要喫上好幾年牢飯。”
門外,沉時楨眸光深邃。
他暗中命人潛入了司膳大人的私宅,從中搜出了帶有蘇家印章的銀票。爲了避免貪污受賄,挪人私財,各家的銀票都會附上屬於本家的印章。
沉時楨的手下在那私宅裏,搜到了整整一萬兩銀票!
翌日,他便帶着大理寺監官搜查,將那些銀票搜了出來。司膳大人在這鐵證面前也無話可說,只哭着求饒。
只是,沉時楨沒想到蘇家竟有這麼大手筆,也沒想到雪妃爲了這個魁首也任由蘇家人如此行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道理。”文蕪沒有因此而丟魁首,這些陰暗面她早已不在乎。
不曾想,還有人給她出氣。
“那姑娘真就不管蓉太子妃了?”紫鵑小心問道。
文蕪是爲了給蓉太子妃安胎才得出冷幽宮,如果不需要再做安胎膳食,她就得回去。
“不是我不管,是有人不願意讓我管。”文蕪不緊不慢,“但也有的人會讓我繼續管下去!”
一語篤定沒有半點猶豫。
沉時楨嘴角輕勾,眉宇間已是浮起一抹開朗。
他不發一語轉身而去。
“殿下這是得知佳人安好便拂衣而去了?”白穹走出安寧宮後,這才悠悠說道。
沉時楨疾步走着。
“其實殿下可以進去跟她打招呼的,你現在負責協助大理寺調查太后一案。到時候只說你再詢問案情便是,相信文姑娘也不會反咬你一口。”白穹快步跟上,在他耳邊低聲細語。
兩人在宮中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沉時楨忽而才反應過來。
其實他們兩人根本不需要避嫌,文蕪只是嫌犯,而且還是已得到父皇七分信任的嫌犯。
無論沉時楨怎麼跟他接觸,父皇都不會心生忌憚。
雪妃讓姑母冒充杏紅春手已是得罪了父皇,她更是不敢再造謠生事。
此時,可以說是他們相見相談的最好時機。
“雪妃不會善罷甘休。”沉時楨眸光暗沉,還是搖頭。
這個女人只要有一天命在,她就會像毒蛇一樣纏上來。
白穹無奈嘆息:“便是不罷休,殿下又能如何。除了皇上,沒有人能廢了她。”
受寵的妃嬪,本來就是帶刺的毒花。
“傳本王命令,派遣文蕪去膳房爲蓉太子妃下廚。”沉時楨冷聲低語,此時絕不能讓文蕪回到冷幽宮。
這個命令看似越權,實則讓安寧宮的御廚御醫們都如釋重負。
“文姑娘可算來了!要沒有你掌廚選藥材,我們可真怕拿捏不準,又讓蓉太子妃身子不適!”
某個御廚激動地握住了文蕪的手。
他們沒有人敢冒這個險,畢竟司徒太子已生怒過兩次了。
“你們且按照我的方子做便是,只要分量拿捏得當便不會有誤。”文蕪勸慰着他們,“蓉太子妃總有一天是要回周馥國的,產後也得按照這方子調理。”
病根在骨髓內,沒個一年兩年根本無法除去。
這些膳食不僅能安胎,還能溫宮散寒,最適合蓉太子妃。只要這些御廚御醫們能拿捏得好,周馥國的人也一定可以。
只要司徒太子滿意,也就不會吵嚷着要帶她走。
文蕪其實也不想給蓉太子妃再下廚,省得讓人掛念。司徒襄夫妻二人若真鐵了心要他,皇上又不允,兩國和氣就又傷了。
“幾位快着手吧,蓉太子妃宮中定還有客人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