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之聲響起,伴隨着女子的尖銳嬌喝。
紫玉縣主纖眉橫起,額上的青筋都已微微綻出。
她面前跪着十幾個身着布衣的人,以額點地,各個都在瑟瑟發抖。
“縣主息怒,誰也沒想到那女人竟是會去找司膳大人。”其中一人顫聲迴應,“那位大人向來最是刁鑽,由他主持的大賽從未有人申訴成功的。”
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杯盤碎裂的巨響,在他的耳邊炸開!
“住口!”紫玉縣主將手中茶杯又是擲了出去,目光兇惡如蛇蠍,“來人!將這人的嘴給撕了!”
那人面容驚變,但求饒還沒說出口,已是被人狠狠打暈拖了出去。
“廢物!辦事不利還敢在本縣主面前狡辯!”紫玉縣主冷眸一翻,盡是漠然。
半響,屋內都沒有人敢再說話。
“既然那賤\/人已入了比賽,再說這街區之事也無用了。”紫玉縣主壓抑下心中怒火,但目中的冷意卻慢慢浮出。
她招了招手,身邊婢女湊了過來。
紫玉縣主附耳說了幾句,婢女眼眸一變,福身應了一聲是就出去。
“賤\/人!你參賽了又如何!本縣主的人,定讓你求生不得!”
惡語低聲,地上跪着的惡棍也不禁渾身戰慄。
街區賽到正賽,中間只間隔不到一天。
如此安排,其實是考驗比試者的臨場應變能力。題目不會提前出,比試者只能是給自己準備好幾十個湯譜,碰碰運氣,看考題會不會被撞上。
文蕪早已胸有成竹,也不需要多準備。再者,本來她也不是爲奪魁來的,見識見識足矣。
“原以爲只有那麼十個八個人,沒想到竟是足足有三十人。”王六身材高大,清清楚楚點了參賽者的人數。
孫竹珉輕聲一笑:“湯羹大賽乃是周馥國傳統了,怎會只有十個八個人。要我說,這三十人還是少了兩,該五十人才是。”
二人開始鬥嘴,文蕪則靜靜等候着,目色暗暗有些深沉。
前日之事定不會這麼輕易了結,紫玉縣主見害她不成,定會在這三十人中也安插\/進自己的人。
這一番比試若輸了還好,要出了其他意外,她怕是一條命都不夠賠。
“比試者,入場!”隨着一聲高唱,烏泱泱的人就往那府邸門口涌去。
湯羹大賽放在一處大府邸內進行,除了比試者之外,只能帶兩個助手。
“今日辛苦二位了,明明是我要參賽,卻連累二位做了苦力。”文蕪點頭稱謝。
他們一人抱着瓦罐,一人提着大包小包。兩個雄姿英發的俠客,瞬間變成了小廝挑夫,文蕪心中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孫竹珉輕然一笑,眉目間柔和清雅。
“這算什麼!姑娘膽識廚藝都讓我王六佩服不已!你是女中豪傑!我們自然樂於相助!”王六的大嗓門還是如銅鑼一樣,一邊笑一邊說。
“姑娘快選個攤位吧,這比試是有時間限\/制的。”孫竹珉見其他比試者都開始切菜,他也是快速找了個位置將東西放下。
或許是因爲比試不在宮中進行,場內的秩序也較爲鬆散。
“姑娘,怎麼了,快做啊?”孫竹珉已是抱來了很多柴火,廚具也都在桌上擺着了,但他卻遲遲沒見文蕪着手做菜。
文蕪眸中凝然,掃着場內一切。
她發現這比試雖然沒有規定題材,但大部分人都是準備了同一種食材。
羊雜。
而這掃了一圈,她才發現不遠處一張大桌上放着一個大鐵盆,裏面就堆滿了羊雜。
“那些羊雜都是可以取用的,姑娘若想要,我就去取。”孫竹珉循着文蕪的目光,也是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麼。
文蕪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能周馥國最受歡迎的就是羊雜湯,那些比試者們都是本地人,所以提前準備了上好的羊雜。那桌上供着的,應該就是意思意思擺出來而已。
不過這也正好,給文蕪這個外地人行了個方便。
“羊雜湯都帶着很重的羊羶味,我王六最討厭了,沒想到周馥國人居然喜歡這個。”王六捏住了鼻子,本準備打下手的他,也是退了好幾步。
孫竹珉蹙了蹙眉,低語道:“王六,你好歹也是在周馥國長到七歲的人,怎的這麼嫌棄。”
王六冷哼一聲:“七歲算大嗎,像你這等長到十七歲纔出城的纔算大吧!”
兩個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語開始鬥嘴。
文蕪眸光冷然,只是一刀一刀將羊雜切片。
比試用的湯不需要小火慢燉,只煮熟即可。
大家都沒有細心料理,這反而能考驗比試者對火候的掌握。
這也不失爲一種比試方法,文蕪也省了很多功夫,將湯準時呈上。
“姑娘這羊雜湯做得甚是有周馥國的風味!”孫竹珉偷偷留了一碗,這淺嘗之下,目中驚奇。
出了周馥國他就沒嘗過地道的羊雜湯,可文蕪這碗湯,幾可亂真了。
“名單出來了!我這就幫姑娘去看!”王六身材壯碩高大,這一往人堆裏擠就佔據了最前面的位置。
三十個人,三十碗湯,每碗嘗一口即可,所以司膳大人將名單出得也很快。
“三十個人裏面選二十個,這未免也太輕鬆了。姑娘怎麼都不會排在倒數,不用看都知結果了。”孫竹珉見王六擠在人羣中,被壓得臉色漲得通紅,不禁也是想笑。
文蕪面容緊湊,並未有任何輕鬆之色。
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紫玉縣主爲人心胸狹窄。那天晚上她可是打傷了她和一衆部下,這股怒氣她定是要十倍奉還。
“二十名!姑娘,你是二十名!”王六瞧見榜單,也不等出人羣就大喊起來。
他的嗓門本就如銅鑼,這一喊所有場子裏的人都聽得見。
“怎的才二十?”孫竹珉蹙眉狐疑,面色甚是不滿,更帶了一絲狐疑。
文蕪眸光輕動,神色更是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