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穹挑眉看了一眼文蕪:“文姑娘手藝超絕,這調\/教的功夫看來也不差。”
一句話讓文蕪也是白了他一眼。
“調\/教的阿竹都聽話多了,若是換了平時,那小子肯定要過來搶食。”白穹話鋒一轉,輕聲笑起來。
沉時楨默然不語,文蕪也只是無奈搖頭。
“白公子原來口才這麼好,先前月寧節大賽的時候,可沒見公子你有這麼多話。”文蕪給白穹面前遞了一碗麪,“你向來都是埋頭喫食的。”
這香噴噴的面送上來,白穹抿嘴一笑,也是喫着,不再說話。
“文姐,那商隊在京都裏可能要逗留上幾日。這些天你就帶我到京都裏喫些地道美食吧,我還沒嘗過他國的特色菜呢!”孫竹珉嘗着桌上的美食,眼睛都亮了。
京都特色成百上千,別說是幾日,就是幾個月都喫不完。文蕪知他這麼說不是爲了喫,而是想嘗她的手藝罷了。
“這個自然,白公子嚐遍天下美食,對京都的小菜更是瞭若指掌。”文蕪看了看白穹,似笑非笑,“聽聞公子喜結四方好友,這就有勞白公子了。”
孫竹珉見白穹氣質不凡,定也是個豪爽之人,二話不說抄起酒杯:“還請白公子多多指教,最好能教我些品鑑上的功夫,省得我吃了好物都傻傻的不知情!”
白穹無奈,也只得答應。
不多時,這一桌子菜被喫得乾乾淨淨。
孫竹珉跟白穹約定好時間地點,就攜着母親先回了商隊。白穹也是順勢一起走,他可不想留下來被人甩臉色看。
“讓下人進來收吧。”沉時楨冷聲低語,看了一眼門外。
外面立即進來兩個丫頭,將桌上的殘羹剩碟都收了出去。
“以後你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端菜收碟子這種事,不用你來做。”沉時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嗓音恬淡。
文蕪輕聲笑了:“自打我記事以來就一直在伺候別人,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有被伺候的一天,還是被王府的下人。”
原本,她連做王府下人的資格都沒有。
“身份門第一向如此,今日任你是平民也好,流寇也罷。只要得金口一點,馬上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沉時楨眸光微微沉緊。
文蕪聽他語氣不對,也是問道:“是宮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如果不是大事,沉時楨絕不會如此嚴肅。
“祭祀之事,聶藺洲做得很好。有幾個大臣都在上書爲他請功,說要給他加封欽天監之職。”沉時楨臉色暗沉。
國師乃是一個虛職,空有名頭毫無實權。就是一件芝麻綠豆大的事,那也得九品芝麻官點頭才能同意。
但如果加封了欽天監,那就是正當的品級官職,聶藺洲的身份地位都將截然不同。
“皇上不會犯糊塗的。”文蕪絲毫不擔心。
沉時楨擡頭看她,狐疑道:“你就這麼肯定?”
如今滿朝文武都在擔憂,怎的偏偏就她如此冷靜。
帝王之心陰詭深沉,每一個舉動背後都不會只有一層含義。
沉時楨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說父皇在暗地裏監視着他?不可能,他這種無職無權的小人物,還不配被父皇看在眼裏。”
“雖是無職無權,但並不代表毫無威懾力。”文蕪將那天聶藺洲追殺女子的事說了。
他當時帶領的人不止有國師府的府兵,還有軍務府的人和一些府衙衛兵。
“那時我不是很認得官服,但事後我查了,他帶了三府兵馬。”文蕪早知聶藺洲跟府衙大人有勾結,但她不知他跟軍務府還有牽連。
沉時楨凝眸不語。
“皇上肯定不知道祭祀發生的事,還知道我被人陷害,你如何面見司徒太子。在這期間,他可沒有幫上你一點忙。”文蕪不用多想都知道帝王會如何抉擇。
自己的皇子在異國他鄉受欺負,當朝國師不幫忙就罷了,還搬出使者府避開禍事。皇上不給他小鞋穿都算好了,哪裏還會行什麼封賞。
“以前你從不會想這些的。”沉時楨擡眸看向文蕪,“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些算計?”
文蕪嘆息一聲,佯裝無奈:“要做幽王妃,沒點心機怎麼成。幽王殿下風\/流倜儻,英明神武,這是女人心儀,男人妒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怎能不長點記性。”
一席話讓沉時楨無法辯駁。
“不說別的,你怎的沒喫醋?”文蕪連忙岔開話題,她發現沉時楨其實也變了。
若是換了以前,他那怪脾氣早犯了不知幾次。
“白穹就是故意挑撥,我若生氣不就着了他的道了。”沉時楨冷笑,就那點小把戲還不至於讓他上鉤。
“可我跟孫竹珉在周馥國確實來往甚密,請他做了湯羹助手也沒找你,這一點你就真不在意?”文蕪不信,有些事還是早提出來比較好,免得這人積在心裏。
沉時楨無奈一笑:“你人都是我的了,他做你一回助手又有何妨。”
文蕪微微臉上一熱,也是說不出話來。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會由心而變,孫竹珉看你的目光滿滿都是崇拜和尊敬。一口一個文姐,擺明也是拿你當姐姐看。”沉時楨閱人無數,也能從眼神中看穿人心。
“如果他真對你有意思,早在你回國時就跟來了,也不用隨商隊還攜着母親來。”
這長途跋涉對於年輕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用不着找那麼多借口。
“再者說了,他爲了幫你險些被毀了容貌。雖說男人的臉算不了什麼,但他被害後沒有責怪你,這就足以看出他是個純善之人。”沉時楨念在這一點,也不會對孫竹珉抱有敵意。
有理有據,文蕪眸中帶笑:“你還真是變了,這樣的你,真叫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