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打聽，那發小就住在京都，我陪文姐直接去問就是。”孫竹珉爽快開口。
文蕪也想快些解決此事，也吩咐備了馬車出發。
海邊碼頭，可以說是人聲鼎沸。各行各業的人都在此處進貨，雜貨商也在不斷叫賣着自己的東西。
“於大娘！”孫竹珉走到一處攤位前，朝着一個婦人喊道。
攤位後站着一個頭上包着布巾，身材略有些龐大的女人。她看到孫竹珉，眼睛明亮，立馬笑開了：“這不是小屁孩嗎！怎的你娘終於捨得讓你出來見我了？”
孫竹珉也是回以一笑：“我又不是黃花大姑娘，娘怎會不捨得，我這幾天忙着送掌櫃的出城，所以纔沒來見你。”
兩人一陣寒暄，文蕪見那於大娘樣貌親和也是放了三分心。
“大娘，我有些藥材尋不着了，想麻煩你幫忙找找。”孫竹珉取出早就寫好的紙條，上面只寫着那幾種來自夢殷的藥材。
於大娘接過一看，蹙了蹙眉：“其他的藥材倒還好辦，唯獨這個金弼籠不好說。”
“怎的不好說？”孫竹珉生怕缺了一味藥，連忙追問。
四周人來人往，於大娘也小心看了一眼邊上，身子前傾壓低了嗓音：“這藥來的地方不好，若是尋了可能要喫官司！”
文蕪眸色深沉，看來這於大娘是真的懂行。其實她也看出這些藥材大部分來自夢殷，而且金弼籠這一味藥用好了就是藥，用不好就是毒，所以她才格外小心。
“大娘，這藥材對我的朋友真的很重要。能不能幫忙找找，除了您，我們真找不到人幫忙了。”孫竹珉也是心中焦急。
於大娘一臉爲難，猶豫半響後才道：“我且尋人問問吧，反正我不敢拿這藥材，希望有些膽大的能弄來。”
孫竹珉眼睛一亮，連連鞠躬道謝。
離開碼頭後，文蕪眉宇依舊未平，總覺得有些東西不對勁。
“文姐，你不必過於擔心了。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定會有人願意去弄這金弼籠。”孫竹珉出聲寬慰。
文蕪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尋不到藥材。”
就算於大娘沒能找人尋到，沉時楨爲了救菊兒，也一定會讓手下祕密前往夢殷，將這些藥材尋回來。
“那文姐擔心什麼？”孫竹珉不解。
文蕪沉默不語，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我知道那些藥材很稀罕，來源肯定不一般。但文姐你也不必擔心，於大娘是有經驗的商販，不會讓自己惹上麻煩。至於我，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孫竹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文蕪不想解釋，見他會錯意也就隨他想了。
回到家以後，文蕪給菊兒做了一碗甜羹。
“娘，你怎的看起來不高興，是阿竹哥哥又惹事了嗎？”菊兒喝着甜羹，也是看出了孃的不悅。
文蕪輕笑：“你阿竹哥哥都去國子監了，哪裏還敢惹事。”
“那娘就是有其他的心事。”菊兒將甜羹放下，坐起身子，“不如娘和菊兒說說吧。”
“什麼食譜啊？”菊兒的眼睛越發圓\/潤了，“既然是不容易找到的食材，那做出來的菜餚肯定美味。”
文蕪不禁笑出了聲，將那食譜取出來給菊兒：“你若能看懂就去就看看吧。”
好在沉時楨取走的是重新抄錄的，不然她都不知拿什麼來哄這小丫頭了。
“咦？這紙是怎的味道怪怪的。”菊兒接過那寫着食譜的紙，放在鼻下就是聞了起來。
文蕪一驚，她可沒注意這東西有什麼味道。
“娘，這味道和我被關起來時候聞到的一模一樣！”菊兒的小臉瞬間變得有些蒼白。
文蕪眸中顫動，驚道：“你說什麼？這味道你認得？”
“菊兒被關了那麼久，不會不認得！娘這就是那陰暗地牢裏的味道！”菊兒的身子都開始顫動起來。
她甩開那食譜，身子縮在了一起。
“菊兒別怕，這甜羹的味道很香。”文蕪給菊兒餵了幾口甜羹，讓她壓壓驚。
她反手抄走那張食譜，塞進袖子。
“娘，我真沒認錯。”菊兒緩過神來後又是嚅囁低語。
她生怕娘不相信，眼眶都有些水潤了。
“你這傻丫頭，娘又沒不信你。”文蕪輕笑着，讓菊兒不要那麼緊張。
對菊兒的嗅覺，文蕪從不懷疑。她從三歲起就能聞到隔壁家的飯菜香味，還能精準說出用了什麼輔料。
這等能力很多學了幾年廚子的人都沒有。
趙大嬸等人都說，如果菊兒不生病，定是一等一的頂級廚子。
“娘，那天我穿的衣服上也都是這種味道。可惜你將我的那些髒衣服扔了，不然定可以查證。”菊兒還是怕娘不相信。
文蕪輕撫着女兒的額頭：“好了，娘真的沒不信你。好好休息吧，別想了。”
菊兒說的那件舊衣服早扔了，但她也無需查證。
回到屋中，文蕪取出那張食譜，放在鼻下輕輕一嗅。
果然就如菊兒說得一樣，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她在那石像邊也呆了一會，但當時急着救菊兒，並沒注意到有什麼氣味。
這一嗅，讓她也是感覺有些熟悉了。
但是這食譜上的食材搭配沒有問題，那些藥材應該也不具有毒性，不然不會明目張膽寫在食譜裏。
除此之外，文蕪還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這食譜究竟是孫大娘自己的，還是有別人給她的。
如果是孫大娘的，那她爲什麼要偷偷摸摸，還用安眠香來放到自己的兒子。如果是其他人給的，這食譜給出來又是爲什麼？
治好菊兒的病，對這給食譜的人有什麼好處？
“那個令牌。”文蕪自言自語，忽而想到那令牌下的雕刻有很多不一樣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