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這麼多，先好好休息吧。”沉時楨將文蕪扶着躺下，給她點了一支安眠香。
這暈厥後醒來，文蕪也是感覺還有些頭暈，身子疲憊之下也是臥牀暫且休息。
沉時楨合上房門，目光忽而又是緊湊。
“殿下，你不打算跟少夫人坦白嗎？”長鳴也是有些爲難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
沉時楨凝眸看着長鳴，冷聲道：“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提！否則殺無赦！”
難得見殿下如此，長鳴也是抱拳頷首。
沉時楨擡眸望着那已昏沉的天色，眸子裏也染上了一層陰影。
山中發現的那聖女像，早在夢殷邪教徒離開時就經過了改造，早已不是原先的樣子。那侍郎潛入夢殷京都，在一處廟宇內看到了真正的聖女像。
他從袖中取出一尺來長的一副卷軸，攤開在文蕪面前。
但見那畫卷上以水墨勾勒，彩色妝點。那聖女端正婀娜，只看畫卷就覺得無比華貴。
然而那容貌生得與文蕪甚是相似！
沉時楨凝眉，看着那畫卷：“這聖女像是五十年前造的，那麼久遠前的人，很難再找到。”
而且丹青手向來喜歡給人像加入自己的想象，畫出來的人也未必與真人相似。
找不到原型人物，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與文蕪相似。
“這畫卷，燒了吧。”沉時楨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訴文蕪了。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真跟夢殷有關，以後雪妃聶藺洲等人質問起來，她難免會心虛。
那些小人最擅長察言觀色，一旦發現文蕪有猶豫，馬上就會見縫插針。如果他們也派遣手下去夢殷，那一些事情可能就瞞不住了。
“告訴楚子雁，讓他看緊碼頭的那個於大娘，也讓人繼續駐紮在夢殷調查。”沉時楨必須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裏。
這樣才能保護文蕪。
碼頭是個交易繁瑣的地方，想要什麼大多都可以尋到。但是文蕪一連等了三日，也沒等到於大娘的消息。
“文姐，要不我帶你去找吳掌櫃的一個老熟人吧。”孫竹珉見那麼多天沒有音訊，也是有些過意不去。
“於大娘是碼頭的老攤主了，她的人脈不一定比大商人少。你尋這掌櫃，可能也只是白白給人家添麻煩而已。”文蕪心知夢殷藥材有多麼難得，也不強求。
若是真找不到，她也只有讓沉時楨派人去夢殷直接採買了。
“不，這商人不只是人脈關係廣，他去過的地方也多。天下各國幾乎都被他走了個遍，就是那夢殷國，他都去過！”孫竹珉最後一句話特意壓低了嗓音。
文蕪眸中一動，小心看向他：“真的？”
孫竹珉點頭如dao蒜，低聲道：“不過他從來不跟人家說他去過夢殷，文姐也別在他面前提，只將食譜給他看就是。”
既然是去過夢殷的人，那必然見多識廣，也瞭解食材上的夢殷之物。文蕪二話不說，隨着孫竹珉就出了門。
“文姐，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孃的一位老鄉，夏掌櫃！”孫竹珉也是介紹了一下文蕪，送上了準備好的見面禮。
夏掌櫃年紀四十餘歲，但臉上笑嘻嘻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分外年輕：“沒想到奪了月寧節魁首的文姑娘竟是這般年輕！在下久仰大名了！”
文蕪輕笑道：“掌櫃客氣了，今日送上這份燒鵝，實則是有事相求。”
那見面禮就是一隻香噴噴的燒鵝。
“無功不受祿，既是吃了文姑娘的東西，幫忙也是應該的，不必說求。”夏掌櫃豁達一笑，命人傳了些下酒菜來，三人入座。
文蕪取出那謄抄好的食譜，雙手呈給夏掌櫃：“小女頑疾纏身，久不能愈。前日得了一張食譜，但上面的輔料甚是奇怪，還請夏掌櫃指點。”
夏掌櫃看着食譜，眉頭一凝。
他揮了揮手將周邊伺候的下人都遣退，這才壓低嗓音道：“姑娘，你可知這上面的一些輔料都是來自一個不可說的地方？”
文蕪猶豫了一下，也是坦然道：“尋人打聽過，知道是來自夢殷。但是這些藥材叫什麼，性味歸經一概不知，若是能尋得可替代的藥材就好。夏掌櫃，可否指點一二？”
藥材的藥性都有共同之處，如果能尋得替代品，那也不用遠去夢殷一趟。
“其他的輔藥材倒還好說，就是這其中一味藥，天下獨一無二。”夏掌櫃指着其中一個藥名，神色嚴謹。
但見所指的正是那金弼籠。
“姑娘的這食譜方子，其實很像夢殷的一道特色菜，命叫榮聖百全。”夏掌櫃取來紙筆，將那原本的食譜配方給寫下。
文蕪稍微對比，發現就只有幾個藥材有出入，其他的配方完全一樣。
“這特色菜只有皇室才能享用，其他的小老百姓就是知道了配方也不能做。一旦做了，那就是誅九族！”夏掌櫃語氣深沉。
孫竹珉背脊發涼，哆嗦道：“這夢殷國也未免太詭異了，連道菜都不許人做。”
其餘國度，只要百姓有食材，手藝好，那宮中佳餚隨意可做。若是做得好了，還有機會被點進御膳房裏做廚子呢。
“若缺了這金弼籠，其他配方合在一起，可否能成一道菜？”文蕪研究過的藥膳，少一味藥的影響可大可小。
如果這食譜真對菊兒的病有幫助，那少這一味藥最多藥效差一點，效果總是聊勝於無。
“姑娘可以試試。”夏掌櫃也說不好，“這些藥材的替代之物，我可以讓下人爲姑娘現在去採買。”
“多謝掌櫃！”文蕪巴不得趕快做出菜餚來，遇到夏掌櫃這略知一二的，那膳食是不是能喫也可早些分辨。
半個時辰後，一道香濃的湯羹端了上來。
文蕪眸中帶着一抹異樣，這還是她第一次做這麼怪異的菜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