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對一個人產生這麼濃厚的興趣,上一個能讓她有想要了解的興趣的人是陸止安。
說起陸止安,顧茗伽突然有點心塞,兩人也好久沒有見過了,當初那一段短暫的感情,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茗伽,茗伽”鄒宗明的聲音喚回了她神遊的思緒,“在想什麼”
顧茗伽連忙搖頭:“沒什麼。”
“你剛來這裏肯定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之前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幾個女孩子年紀都跟你一般大,你可以跟她們多聯繫,加深一下感情,也能夠讓你更快融入這個大家庭中。”
鄒宗明一板一眼的像是在發表什麼講話,顧茗伽想到之前那幾個在洗手間裏恨不得懟天懟地對空氣的女人,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趣跟她們深入交流加深感情。
但她還是乖巧點頭:“好的。”
這一整天下來,她像是經歷了一場酷刑,臉上由始至終都掛着尬笑,從頭到腳都彷彿不是自己的。
聚會結束後,人也散得七七八八,顧茗伽跑到院子外面去透氣。
此時也已經天黑,或許是傭人的疏忽,院子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不遠處有一點火星在閃爍。
她走近了才發現是有人站在那裏抽菸。
藉着月光,顧茗伽隱約能夠看清他的輪廓:“小叔叔”
鄒瑾年聞聲將臉轉過頭正對着她,黑暗中嘴角上勾出一個細小的弧度。
“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裏”顧茗伽有點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畢竟她這個小叔叔看起來似乎並不那麼平易近人。
“你不是也是一個人”鄒瑾年輕笑一聲,“不用對我用敬稱,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畢竟是長輩。”顧茗伽也摸不準他的真實年齡,也不好直接張口問,“其他人都走了,您你不回去嗎”
“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隨便問問。”
“”
氣氛又沉默下來,顧茗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間有點進退兩難。
就在她打算找個藉口溜走的時候,鄒瑾年突然說:“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
“啊是嗎”
“嗯,你見過你媽媽的照片嗎”
“沒有。”顧茗伽有點緊張,這黑燈瞎火的,她實在搞不懂這人爲什麼要站在這裏跟她討論她的親生母親。
“有空可以去看看。”鄒瑾年說着朝她走過來。
顧茗伽下意識地後退兩步,結果踩到一個小石子,踉蹌了一下。
鄒瑾年拉了她一把,很快鬆開,手指掠過她的手心,顧茗伽被他低得驚人的體溫給嚇了一跳。
明明是盛夏,連晚風都帶着散不去的燥熱。
這個人的皮膚卻涼得可怕。
“小心點。”鄒瑾年說完,只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
等她走遠,顧茗伽纔想起自己連句謝謝都沒有說。
因爲住在鄒家,她沒辦法隨心所欲地在外面過夜,好不容易找了個藉口跟鄒宗明說去朋友家住一晚,這才找到機會跟容青獨處。
“我跟你說,太可怕了那個人。”一見到男朋友,她就忍不住抱怨這幾天碰到的人和事,首當其衝就是鄒瑾年,“我以前覺得你城府就夠深了,沒想到還有比你城府更深的人,我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光是被他注視着,就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
“你爲什麼要去猜他的想法”容青捏着她的鼻子,語氣有點不滿。
“呸呸呸,我就是”
“看上人家了”
“你瞎說什麼他是我叔叔有血緣關係的那種”顧茗伽趁他喂葡萄的時候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容青眉頭都不皺,還用指尖在她舌尖繞了兩圈。
顧茗伽忍不住臉紅,舌尖一陣發麻。
“別鬧了。”她說,“我就是覺得他這個人挺奇怪的,再說我現在不是在調查嘛,每一個人都是值得懷疑的對象。”
“有道理。”容青也不拆穿她。
顧茗伽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他腿上,眨着大眼睛:“要不你跟我講講他的事情”
容青對上她求知慾旺盛泛着水光的眼睛,心臟突然有種麻酥酥暖洋洋的感覺,他笑了笑,把掌心蓋上她的眼睛,故意說:“我不認識他。”
“瞎說。”顧茗伽抓着他的手,也不拿開,用眼睫毛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他的掌心,“這世界上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你這是爲了獲取情報無所不用其極啊。”容青無奈地說。
“吹一波自己的男朋友,這是必備技能好吧”顧茗伽撓撓他的手心,“快說,你肯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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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容青說,“鄒瑾年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剛回來不久,芸嘉甚至都沒有機會見過他。”
“他什麼時候出的國”
“我20歲的時候。”
“咦,他今年多少歲了”
這回容青猶豫了一下,“大概34、5”
“哇,完全看不出來。”顧茗伽讚歎道,“不過他外表看起來年輕,氣質卻又很深沉,很矛盾的一個人。”
容青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他今晚還跟我說起我的親生母親。”顧茗伽還是不習慣喊一個陌生女人媽媽,“他說起她的時候,總感覺很奇怪,但我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奇怪。”
“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說我和她長得很像。”顧茗伽說着,扒拉着他的手掌往下移,露出一雙眼睛,“真的很像嗎”
“我又沒有見過你媽媽。”容青邊說邊用指腹撫摸着她光滑的下頜。
“沒有嗎”顧茗伽按住他的手,“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關於他們的事情,可是我其實很想知道,特別想。你答應幫範芸嘉報仇,是不是代表你們已經發現了什麼”
容青沒說話,只是眼神一暗。
顧茗伽害怕他誤會,連忙解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理順一下目前的線索,不然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知道。”
“那”
“她沒有告訴我。”容青說。
“怎麼可能呢”顧茗伽着急想坐起來。
容青一隻手按在她的腰上,沒有多用力,卻恰好卸了她的力氣。
顧茗伽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她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信任我。”容青輕聲說。
她一愣。
“我不希望到最後你也變成她那樣,被仇恨矇蔽雙眼。”
顧茗伽茫然地點點頭:“我知道,可是我”
“所以別急,我們慢慢來。”容青再一次制止了她。
“我一直以爲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顧茗伽嘆了口氣。
“她最信任的人永遠只有她自己,這也是爲什麼她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原因。”
“我不會變成第二個她,我保證。”顧茗伽看着他。
“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容青說完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早點睡吧。”
“哎,我可以預料到我這個暑假會有多無聊了。”顧茗伽哀嘆。
“你想去哪裏”
“嗯”顧茗伽眨了眨眼睛,“你要帶我出去玩嗎”
“你不就是想讓我問這個明知故問還想套路我小朋友你還嫩了點。”
“哇,你連你女朋友都懟,容先生你很囂張啊”顧茗伽捏了一下他的臉,看着一向安靜如雞的美男子在她的摧殘下露出各種表情,內心成就感爆棚,“早就想捏你的臉了,你說你平時端着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給誰看,年紀輕輕就不能活得有朝氣一點嗎”
容青點了點她的眉心:“你似乎沒資格說這種話,憂鬱小公主。”
顧茗伽:“你還嘲笑我。”
“你到底想去哪”
“我不知道啊”顧茗伽茫然,“你有時間就你決定吧,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遠門呢。”
“好。”容青
“對了,蔥蔥怎麼樣了”
之前把貓接過來,結果學校宿舍不給養貓,她跟宿管阿姨軟磨硬泡了好幾天,她都沒同意,把蔥蔥一個人丟在錦繡城她又不放心,只能託容青找人照看着,現在搬進鄒家,她還在猶豫要不要跟鄒宗明提這個事。
“挺好的,胖了十斤。”容青說。
“你逗我,就它那樣,再胖個十斤還能看”
“找個時間接回家吧,貓這種生物,長時間沒有養在身邊,會忘記主人。”
“是嗎”顧茗伽無由來有點憂傷,“蔥蔥是隻老貓了。”
“那你更應該多陪陪它。”
“那我跟他提一下吧。”
顧茗伽彆扭得很,在鄒宗明面前,還肯規規矩矩喊他一聲爸爸,到了容青這,反倒怎麼都叫不出口。
“我總覺得,他對我這個親生女兒,似乎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我跟我爸一年都見不上一面。”容青說。
顧茗伽看了他一眼,只好把心底那點異樣壓了回去:“好吧,親情淡薄,或許真的是大家族的常態。這樣也好,他要真對我關懷備至,我還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