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別的,他覺得自己犯賤。
被萬衆追捧的時候,他心中一片冷漠,只想着趕緊脫離被強加的命運。現在翻車了,連謝之都不敢明着站他,他卻又開始驚喜這爲數不多的支持。
這個支持者不知姓甚名誰,但何錚猜測,此人應該是個小姑娘,最多還在上小學。
現在他的黑料滿天飛,黑粉遍地走,只有家教嚴厲的小學生,平時接觸不到網絡,纔會偶爾上微博來支持他。
何錚嘆了口氣,給這位“小學生”再次點了個贊,心裏希望對方早點脫粉。愛豆這東西,喜歡的越久,房子塌的時候越疼。
凌晨時分,何錚才勉強睡過去。本來睡得都挺晚,迷迷糊糊中還聽見嘈雜。中心好像還在運送什麼東西,不時在樓下砸出沉悶的聲響。
好容易捱過一覺,何錚被鬧鐘吵醒後,很是不爽地起身。本想去質問楊瑞德在搞什麼鬼,但大踏步走出房間後,突然就站住了腳步。
幾個實驗室裏奇形怪狀的儀器被搬走了大半,燈光一部分填在缺失物件的地板上,空洞蒼白。一部分穿過各個實驗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探進過道里。
一個人站在走廊中央,身姿筆挺,跟腳下拉長的影子一樣安靜。在聽見動靜的瞬間,他擡起頭,一雙眼睛映出淡淡的光。
是謝之。
何錚稍稍側過頭,抓了一把腦後睡亂的頭髮,這才笑着迎上去,“謝老師,早。”
謝之也朝他走了兩步,觀察着他的表情,“心情好些了?”
何錚一愣,支支吾吾地解釋,“謝老師,我昨晚……”
謝之以爲他是有所顧忌,“放心說,我設了結界。”
此時此刻,在這個空間裏,他們兩個人說的話,只有彼此聽得見。
何錚又抓了一把頭髮,四下張望,“這些儀器搬走了?”
謝之點頭:“我早上問了楊瑞德,他說s市一個項目急用,昨晚連夜搬了過去。”
“難怪,吵得我睡不着。”何錚咕噥一聲,把手揣兜裏,眼睛看向地面,卻再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謝之等了一會兒,“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何錚目光閃了閃,“沒有了。”
謝之:“真的?”
何錚沉默片刻,“好吧……假的。”
“……”謝之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我知道,你應該是生我的氣了。”
“我沒有。”何錚語氣懇切,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真的,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我還有什麼資格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配不上你,明明你對我這麼好,我還總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太矯情了,我改。”
這話說得很含糊,可是謝之一下子聽懂了。“你不用改。”
何錚怔了一下,低聲說,“謝老師,我還沒說要改什麼。”
“我們在談戀愛,卻不能公之於衆。我是你的戀人,卻沒有在公衆面前幫你說一句話。”謝之聲音很穩,“這本來就不正常,誰都會生氣。”
何錚小聲問:“那……換成是你,你生氣嗎?”
他很期待謝之的答案。他覺得,如果謝真人有同樣的情緒,就說明是在乎他的。但他立馬就發現,謝之表情一變,眼神隨之黯了。
何錚心裏一沉,隨即釋然地擺擺手,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是神仙,怎麼會生氣?小說裏,好像都沒寫過你生氣的樣子。”
話音未落,謝之忽然悶哼一聲,身體稍稍彎下去。
何錚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謝之飛快地舒展眉心,“我沒事,楊瑞德要上來了,我們該注意了。”
“……哦。”何錚很失望,正要撒開手,忽然謝之湊上來,伏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重在結局,我絕不負你。”
何錚驀然瞪大雙眼,謝之迅速放開了他,原地捂着胸口喘息兩下,又重新擡頭問他,“還氣我嗎?”
“我……”何錚剛想開口,就聽見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這腳步聲緩慢又沉重,像是要踩碎一地祕密,一聽就是楊瑞德。
沒時間了,而謝之還在望着他,目光中包含着肉眼可見的期待。
何錚深吸一口氣,給了謝之不是答案的答案,“謝老師,等從這裏出去,我一定要用力地、用力地親你!”
結界撤了,楊瑞德的聲音響起來。
“何錚總算起牀了?”
何錚轉過身,沒好氣地接道:“昨晚上那麼大動靜,還不許人多睡會兒?”
楊瑞德也不跟他計較,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事,你現在就可以好好休息。”
何錚以爲楊瑞德是要他現在回房間繼續睡,一聲冷笑:“算了,都這個點了,誰還睡得着。”
楊瑞德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謝之,“謝先生,跟我去一趟辦公室,我們再商量一下流程。”
何錚問:“什麼流程?”
楊瑞德反問他:“你們已經分手了,這跟你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不是要我幫忙對付何新覺嗎?”何錚皺起眉:“不然你留我在這裏做什麼?我現在就走,行不行?”
“你先去三樓食堂喫飯吧。”楊瑞德也不迴應,像是怕何錚不信似的,又補充說,“謝先生和羅小絳也剛去過那裏,都說飯菜不錯。”
何錚本來也不打算久留,他的心還在狂跳,生怕多待一秒,就忍不住要上去撲倒謝之。“行吧,回來再說。”
謝之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何錚離開,才重新皺起眉,拿手捂住胸口。
楊瑞德並沒有很驚訝,“跟這幅身體不兼容了吧,借屍還魂通常都會如此,你該早點物色下一個身體。”
謝之沒必要跟他說這些,只草草“嗯”了一聲。
楊瑞德帶着謝之下樓,進到一個房間,卻並不是之前的辦公室。而是謝之在這座三層建築裏,從未到過的負一層。
地面一米見方的瓷磚打開,沿着長長的臺階走下去,瓷磚再次合上。
燈亮着,近一百平的房間裏,只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個足球大的箱子。
謝之只覺得哪裏不對勁,“這裏像是密室。”
沒想到楊瑞德直接承認了,“這就是一個密室。”
謝之一愣,“到底是什麼事,必須在這裏商量?”
楊瑞德保持了開門見山的一貫作風,一點廢話不多說,直接走到桌子前,把手指按在箱子中央的一小塊玻璃上。
“滴”的一聲,玻璃亮起來,隨之,箱子自動打開。
剎那間,像是有一陣風直撲謝之面門。
謝之閉了下眼,面露驚愕。待適應了空氣裏的波動,他向前一步,往箱子裏看。
一顆巴掌大的鵝卵石懸浮在箱子裏,泛着幽藍的光,整個箱子內部的光澤如同深海。
“這是……”
“能量石。”楊瑞德說,“這裏面有龐大的能量,也就是你所說的靈氣。”
不錯,的確是純粹而又濃厚的靈氣。
謝之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高階靈石,靈氣不但品質絕佳,而且可以再生。楊瑞德居然能弄來這種寶物,真令人刮目相看。
楊瑞德顯然很滿意謝之的反應,把箱子合上,“這石頭可以幫你驅動降神,所以,你後天可以放心地去。”
後天,是何新覺所謂“天問一神教”的建教儀式。
謝之問:“我混進去沒問題,但這塊石頭,怎麼帶在身上?”
楊瑞德正要說什麼,忽然頂上傳來一聲悶響。
謝之一愣,警覺地問:“怎麼了?”
他正要往臺階上去,楊瑞德不知道在箱子上按了哪裏,立馬一道屏障攔在謝之面前。
謝之腳步頓住,敏銳的察覺到,這是一道結界。
他從未見過這種結界,需要費點功夫才能解開。他立馬回頭,沉聲問楊瑞德:“何錚和羅小絳還在上面,爲什麼不讓我去查看?”
楊瑞德不慌不忙,甚至悠閒地靠在桌子上,“沒什麼好看的,昨天晚上我接到消息,說何新覺已經注意到這個中心的存在。現在應該是他派人來了,遺憾的是,何錚還在三樓喫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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