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封面巨大的版面上赫然一個標題“商界又起風雲:莫氏財團有意收購許家企業,是否預示莫氏會在江城一手遮天?”
莫澤垣輕抖報紙一聲冷笑,遞給一旁的黎遠。
黎遠打開一看這標題有些驚慌,哪家報社敢這麼寫,不要命了!
這江城,人人都知道,莫澤垣是莫老爺子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失散多年的孫子。
莫澤垣少年時就是個天才,成年後更是憑一己之力,辛辣的手腕,敏銳的頭腦,在莫氏岌岌可危之時,一針見血地解決了莫氏危機。
年僅25歲便將莫氏做成現在的規模,有着無數條遍佈各個領域的資金鍊,日漸雄厚的家底,穩坐若大江城第一個豪門掌舵者的位置。
要說是一手遮天也不爲過。
但這事兒擡到明面上就有些引導輿論,公開叫板的意思。
他上前道:“大少爺,要不要我去把它撤掉?”
莫澤垣輕抿一口解酒茶,“不必了,許匯成賣了女兒,現在也就造點輿論的本事,許家到底還是許建輝說了算。”
他斂起了神色,目光陰沉冰冷。
許家是江城比較老派的企業了,在江城也算紮根許久,許建輝年紀一大把就兩個願望。
第一個就是找到合適的許家繼承人,第二個就是希望他孫女許婉婉這個傻子能有個好的歸宿。
他甚至還糊塗到放出話來,誰能讓他的孫女過上好日子,誰就是許家繼承人。
這就是莫澤垣爲什麼要娶許婉婉這個傻子的理由。
他本來有的是本事輕鬆將他們拉下馬,但是殺人誅心纔是他的目的。
收購許家的企業只是其中一步,他要將許家連根拔起,從雲端到地獄,個個淪爲過街老鼠,只要他莫澤垣在江城一天,許家就只配永永遠遠在陰溝裏活着。
以報當年他們以權謀私燒了那所孤兒院。
他少年遇到的那個女孩小草就這樣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那是他永遠的痛,是他午夜夢迴揮之不去的夢魘。
想到這裏莫澤垣手上的茶重重擱在桌上,眼神陰鷙寒冷,茶也因此撲灑了出來。
在一旁的夏茹趕緊上前清理,胸口努力擠出傲人事業線,她的成敗在此一舉。
只是她不知道跟着一起露出來的就是那件粉色絲絨連衣裙。
莫澤垣輕瞟一眼,想起許婉婉剛還在說自己喜歡的粉色不見了,原來在這裏,還有她前言不搭後語地解釋她手上的淤青。
傻子最好哄,也最好猜透。
這兩個月不來老宅,沒成想出了一個惡僕。
在他莫澤垣的眼皮底下,怎麼敢的!
許婉婉被陳媽帶下了樓,她稍有些不安,除了爺爺從來沒有人說要帶她出去玩過,而這次哥哥竟然說要帶她出去玩。
她緊張地用手扣着裙邊,看着自己拖鞋。
陳媽對着莫澤垣道:“大少爺,婉婉夫人換好衣服了。”
莫澤垣聞言望過去,一旁的黎遠也看了過去。
許婉婉睜着一雙像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櫻桃色的嘴脣,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那條莫澤垣隨手挑得淡藍色連衣裙襯得她白皙清透的小臉俏麗貌美。
黎遠有些喫驚,若不是許婉婉臉上略顯呆楞的神色,誰會想到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會是一個傻子呢!
莫澤垣上前拉起許婉婉的手打算往外走,卻聽她小聲嘀咕道:“蝴蝶...一起...想要...”
他難得有一絲耐心道:“快去。”
許婉婉趕緊上樓抱起玻璃罐子,又急匆匆下樓拉起莫澤垣的大手,她現在有安全感極了,臉上隨即泛起一個稚氣的笑臉,“去玩!婉婉夫人要。”
莫澤垣嘴角也勾起一笑,不過帶着森冷,他握着的手柔得像一團白雪。
真想現在再辦她一次,要再看着那雙染滿喜色的眼裏泛起淚花才罷休。
黎遠上去打開後座的車門,莫澤垣將許婉婉拉到車裏去。
但他卻在車門處停留了一下,轉身帶着噁心的神色望着夏茹。
陳媽在一旁看着莫大少爺的神情,心裏頓覺有些不妙,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莫澤垣毫無波瀾道:“黎叔,這個女人處理掉。”
宛如一個晴天霹靂落下來,夏茹滿臉地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她還什麼都沒有做呢,只是幫莫澤垣擦了一下濺出來的茶漬,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夏茹還未觸到莫澤垣的寸縷,黎遠早已擋在她的面前攔住了她。
夏茹扒在閉合的車窗一個勁地問,看着裏面已經上車的莫澤垣一如既往挺拔俊逸的側臉,可幾乎沒有半點人情味。
她突然脊背一陣發涼。
黎遠的表情更是公事公辦,他擡手打了一個電話,轉身進了駕駛座。
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這樣緩緩地沿着寬闊的大道駛出老宅。
在幾乎同一刻,幾個高大威猛西裝革履的男人來到了夏茹面前,看着他們,夏茹絕望地落下淚水,而一旁的陳媽痛心疾首地哭吼着。
...
車上。
許婉婉望着自己還穿着拖鞋的腳出神,她秀氣的腳趾還露在外頭,剛剛出門的時候陳媽好像忘記給她換鞋了。
玩..穿拖鞋也可以嗎?
莫澤垣在車上翻着雜誌,封面上的女人美豔又迷人,在側面有個標題寫道“娛樂圈當紅小花司澄專訪”莫澤垣跳到專訪那頁草草看了一眼,便將雜誌放置一旁。
他把視線落在了許婉婉的身上,看着她聚精會神地望着自己的腳趾頭髮神,對着開車的黎遠道:“再重新找個阿姨。”
“好。”
黎遠回答完從後視鏡上看到莫大少爺從車裏拿出一個精緻的禮品盒,打開裏面有雙藍色鑲滿細小水晶的高跟鞋。
他有些喫驚,那可是莫少爺給司澄小姐定的全國限量款,難不成要給這小傻子穿?
莫澤垣沒有猶豫地套在許婉婉的腳上。
剛剛好。
省得他再麻煩去給她買鞋了。
許婉婉望着莫澤垣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了一雙漂亮閃着光的水晶鞋,開口道:“喜歡...閃光...蝴蝶...也閃光。”
她說完這句見莫澤垣沒有理她。
每次提到蝴蝶的時候,哥哥大部分都是不耐煩的…
她乖乖閉了嘴。
灰心地將頭貼在車窗上,很快倒退的景物和逐漸亮起的霓虹燈引起了她的興趣。
方纔心裏的陰霾一揮而散。
黑色的勞斯萊斯轉了個彎,駛到了豪麗大酒店的門口,那裏早就蜂擁圍了很多的記者,還有三排人高馬大帶着墨鏡的保鏢。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快看!是莫澤垣的車!”
一羣記者便紛紛將車圍得水泄不通,閃光燈“咔咔”地閃個不停。
黎遠停好車,先下車招呼保鏢站成一條可以通人的通道將那羣記者攔截,再來到後座拉開車門,“少爺,到了。”
莫澤垣拉着還在一旁走神的許婉婉從車裏出來。
霎時,閃光燈比之前更爲高頻的閃動起來。
許婉婉嚇得面色煞白,她死死抱住自己胸前的蝴蝶罐子,對眼前看到的場面怯怯生懼。
這裏不是遊樂場,沒有好玩的,沒有好喫的,只有人,還有不知道什麼東西讓她睜不開眼,她好怕啊。
莫澤垣倒是神定氣清,這樣的場景他早就司空見慣了。
有記者開始發問:“莫先生,聽說你的妻子智力有問題是真的嗎?”
“莫先生,你爲什麼要選擇娶一個癡呆當妻子,因爲她是許家人嗎?”
“莫先生,對於今天報紙的輿論你有什麼解釋嗎?”
“女明星司澄是否有介入你與許家小姐的婚姻呢?”
“莫先生,你的妻子...”
層出不窮的問題鋪天蓋地地襲來。
莫澤垣充耳不聞,拉着許婉婉就往前走,他非常不耐煩,若不是這晚宴莫老爺子要他來,許家人也會到場。
他現在就想撂挑子不幹。
不知道是誰透過保鏢們身體的縫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許婉婉抱住玻璃罐子的手腕。
“我在莫澤垣的婚禮上見過你,你就是他的傻子新娘嗎?”
許婉婉手腕被拽的生疼,她聽到“傻子”兩個字連忙搖頭,她討厭聽到傻子,害怕聽到有人說她是傻子。
她只是反應慢了些…爲什麼要這麼說她呢?
莫澤垣明顯感覺自己身後的人拉不走了,他一轉頭便見閃光燈下許婉婉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淚痕,溼漉漉的黑眸滿盈着害怕與抗拒。
嘴裏喃喃道:“不…我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