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鳴緊跟在她身後,勒馬揚鞭道:“沒想到婉婉連馬術都那麼好。”
許婉婉笑道:“我哪會什麼馬術,只能在有防護的地方跑兩圈。”
她會騎馬只是偶然中的偶然,全是在自己生完孩子之後學業繁重加上還要照顧孩子,每天的情緒都起起伏。
陸小七見她情況不妙,便提議要不然去玩點刺激的。
於是兩個女生騎馬射箭,攀巖蹦迪都玩了個遍,讓她的情緒得以釋放,稍稍緩解心中的焦慮。
崔新柔看着許婉婉和葉一鳴兩個人在馬上說說笑笑很是不爽,她翻身上馬騎馬到他們二人的身邊,嘴裏嬌嗔道:“一鳴哥哥,你們在聊什麼?”
吳雨辰也騎馬跟過來,但是她的御馬真的不怎麼樣,險些拉不住馬繩,往前剛剛走兩步,夾腿用力過猛,直接飛速朝許婉婉他們衝了過來。
“快讓讓!”吳雨辰扯開嗓子大吼。
這疾馳而來的馬像是失控了一樣,橫衝直撞,跨過了本來擱在中間的柵欄,馬頭對準了崔新柔。
許婉婉叫道:“往旁邊拉馬頭!快!”
崔新柔怕得不行,瞬間沒有了主意,她驚慌失措,只得死死抓住一旁的許婉婉的手臂,嘴裏叫道:“快幫幫我!快幫幫我!”
衝過來的馬已經受驚,崔新柔坐着的那匹馬也開始騷動起來,許婉婉本來控制得很好,被崔新柔用力拽着手臂,兩匹馬的距離越來越大,跟着兩個人的距離也越來越大。
葉一鳴還沒來得及出手拉住許婉婉,她就已經墜落馬下,連帶着崔新柔也掉下馬去。
落馬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受驚的馬不是一匹而變成了三匹。
馬蹄混亂地四處亂踩,每一腳都能在地上按出一道坑來。
許婉婉落下來的時候手被崔新柔壓在身上,一陣劇痛襲來。
她之前騎馬的時候就落過馬,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躺在馬蹄下,不然一腳能直接踩出內傷來。
她用着還能動的那隻手,從地上爬起來,如果她選擇直接離開現場的話是沒有問題的。
可關鍵是現在在馬下的崔新柔已經嚇得昏了過去,總不能看着她被馬踩傷踩殘吧。
她沒有多想,伸手去拽崔新柔。
卻聽到葉一鳴還有一旁的張柏霖滿臉的驚慌地齊齊衝着她大喊。
“許婉婉!快躲開!”
躲開!她現在怎麼躲開呢!
許婉婉轉頭望去,崔新柔的那匹馬正對着她揚起馬身,擡高了馬蹄...
而吳雨辰的那匹馬也直直地朝自己衝過來。
她現在真的是沒地處躲了。
“砰!砰!”
兩聲連續且震耳欲聾的槍聲響了起來。
許婉婉滿身都是馬場上的泥污,看着兩匹高大的巨物在自己的面前轟然倒下。
她再一轉頭,便見一匹黝黑髮亮的黑馬上坐着一個身型修長高大帶着矜貴之氣的男人,他一手拉着繮繩,另一隻手裏舉着一杆獵槍,槍頭還冒着煙,眼神帶着淡淡的戾氣和些許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從許婉婉回江城開始,她就知道,只要回來就是勢必會見面的。
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會這麼戲劇。
...
葉一鳴急忙上前扶起許婉婉,輕輕擁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一隻手的手腕開始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有些擔心道:“要不要現在去看看醫生?”
許婉婉輕輕抽開葉一鳴的手,下巴輕點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崔新柔道:“我先看看她。”
說罷,她上前直接掐着崔新柔的人中,看着崔新柔皺着眉頭悠悠轉醒,許婉婉纔鬆下一口氣來,跌坐在地上。
誰能知道,她剛剛差一點就覺得自己永遠見不到歡歡和樂樂了。
葉一鳴這纔將視線轉移到莫澤垣那處,見他將獵槍丟給了緩緩追上了他的顧存之道:“現在什麼人都能動我的馬了?”
不過,更讓他心頭震驚的是,在那馬場中央的那個滿身泥污但是依稀能辨認出五官的女人。
竟然是許婉婉!
五年前,她不是就已經在醫院失蹤了嗎?
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莫氏的霍頓莊園裏?
葉一鳴沒想到在這裏能遇到莫澤垣,聽說他很少回莊園,現在主人家到他的跟前,他收起了紈絝的作風,有些嚴肅上前道:“莫總,真是久仰大名,這兩匹馬我葉一鳴會賠給你的。”
莫澤垣瞥了葉一鳴一眼,還是高坐在馬上,輕啓薄脣道:“原來是葉少,我還以爲是誰呢,能讓我莫氏的莊園變成人人都可以進來玩樂的風月場所。”
這話說得好拉仇恨。
葉一鳴也沒想到,這莫澤垣一開口就有怪罪的意思。
他咬了咬後牙槽,自己怎麼都是借住在這裏,不能得罪人,就算自己的父親跟莫老爺子有幾分交情。
可他早有耳聞,莫老爺子自從莫澤垣當年離婚以後,氣得不行揚言要跟他劃清爺孫界限。
莫老爺子人好相處,但是莫氏集團現在可不是莫老爺子說了算,能做決定的只有莫澤垣,因爲兩匹馬而得罪他沒必要。
“莫總很是抱歉,是我葉一鳴唐突了。”
莫澤垣翻身下馬,連句臺階都懶得給葉一鳴下,他站在原地看着馬場中央的許婉婉,周身的氣壓極低,幾乎都快接近零點了。
許婉婉扶着暈頭轉向的崔新柔站起身來,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和莫澤垣對上了。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一顆心臟揪得生疼,但是她剋制得很好,投過去的目光冷漠至極,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比陌生人還不如,彷彿在看一團空氣。
莫澤垣察覺到這樣的感覺時,嘴角勾起嘲諷,看來這個傻子果然不傻了,已經開始決絕地和自己劃清界限了。
方纔那個在馬場上策馬揚鞭和他人說說笑笑的女人是她吧。
變化真大,五年前可是一個只會哭鼻子,連句話都說不完整的傻子呢!
莫澤垣轉身邁步往更衣室走去,顧存之緊跟身後。
聽他陰森森來一句,“給我查,所有的資料我都要!”
...
許婉婉坐在紅色的法拉利裏,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葉一鳴問道:“我直接送你去第一醫院吧。”
第一醫院?江城第一醫院?
因爲見到莫澤垣被勾起的回憶讓她已經有些明顯的不適應了,現在還要去醫院裏,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很怕醫院。
特別是江城的醫院。
在那裏可沒有好的回憶,自己變得癡傻是在那裏,爺爺死去是在那裏...她也是在那裏逃跑的。
“不用了,隨便去家小診所就行。”許婉婉開口道。
後續的崔新柔開始嘔吐起來。
葉一鳴果然將許婉婉送到了小診所裏。
裏面的護工給她包紮好了被扭到的手腕,“你的扭傷適合輸液消腫。”
許婉婉便對對着葉一鳴道:“我只是被扭到了手腕,你把崔新柔帶去醫院看看,她是腦袋着地直接就暈了,可能是腦震盪也不一定。”
“好,你等我電話。”葉一鳴說完,直接開車送崔新柔去了醫院。
許婉婉坐在只有兩三個人的診所裏輸液,整個回不過神來。
五年來,那個男人還是沒什麼變化。
刻薄,愛計較,脾氣不好…
直到接到了秦明的電話,當他知道她受傷了,不到幾分鐘就帶着歡歡樂樂來到了診所。
許永樂見到許婉婉第一眼就開始哭鼻子,“媽媽嗚嗚嗚,你怎麼受傷了,嚴重嗎?要不要樂樂給你吹吹,痛痛會飛走的。”
看着哭成一個淚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許永樂,許婉婉還是忍不住道:“秦明,你不該帶他們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