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進入千州州城。
街道十分寬闊，樓閣也很精美。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街上沒幾個人。
即使有，都是老弱病殘。
凌雲走進一家煉器鋪，櫃檯前是一個武靈境的老頭。
“大爺，請問墨痕谷怎麼走？”
老頭正在翻賬目，擡頭一看是個年輕小夥子，竟然要打聽墨痕谷？
老頭上下打量這個年輕人：“小夥子，你是剛來千州吧？”
“嗯。”
老頭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夫勸你，馬上離開吧。不用我告訴你，墨痕谷也會來找你。一旦被他們找上，日子可能就不太好過了。”
凌雲不太明白：“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街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最近墨痕谷前線喫緊，三大州但凡有點天賦的年輕人都被抓去充軍了。我兒子也不例外。若是往常年份，充軍是個好事，修煉資源多。而現在正值亂世，不說資源沒多少，還被派去送死。所以老夫才勸你早些離開。”
老頭依舊低頭翻着賬目。
“謝謝大爺。”
凌雲離開煉器鋪。
剛走沒幾步，幾個穿着鎧甲的人朝凌雲喊道：“小子！別跑！”
凌雲知道，肯定是墨痕谷的人了。
幾個小卒，凌雲沒興趣較勁，索性問清楚墨痕谷在哪裏就行了。
這幾人是墨痕谷徵兵隊的。
說是徵兵，其實就是到處抓壯丁。
出乎幾人的意料，這年輕人居然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而且聽見他們大喊還不跑。
不管這人是誰，先抓了再說。
幾人都是武靈境，身法不凡，轉眼來到凌雲面前。
“小子，你被天羽軍徵用了，跟我們走！”
凌雲無動於衷。
領頭很不爽，在凡人街頭，他還沒遇見過這麼不怕死的。
於是他警告道：“小子，當兵是你的福分，勸你識趣，否則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凌雲開口了：“請問墨痕谷在哪？”
領頭懵了，這小子是沒聽見嗎？還問這麼傻的問題。
墨痕谷也是你能打聽的？老子武靈境都只能在兵營打雜，你一個凡人還想去墨痕谷？
“墨痕谷不是你能想象的，勸你別打聽。好了，我沒時間也沒興趣和你閒聊。”
說完，領頭朝凌雲發出一股靈氣，轉身就想拉着他走。
然後，那道靈氣還沒碰到凌雲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嗯？”
領頭很意外，轉頭就看見凌雲肩上的貓睜着眼看他。
那一瞬間，領頭身體僵硬，靈魂凍結，頭疼欲裂。
此時，領頭的精神之海已經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探了個遍。
他毫不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肉體炸開，魂飛魄散。
對，就是因爲那隻貓看了他一眼。
這是何方神聖？居然會出現在州城！
“果凍，找到了嗎？”
凌雲問道。
“找到了。”
“那我們走吧。”
說着，凌雲消失在空間漣漪中。
領頭的禁制解除，然後他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怎麼會有這麼強的人出現在這裏……我差點就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再看他的手下，正對着凌雲消失的地方叩頭膜拜。
幾人都極其後怕。
他們都在想，到底是倒了幾輩子血黴？會惹到這種存在……
……
兩個月前。
某個昏暗的荒涼世界中，一個衣衫髒亂的女子躺在石壁上，喘着粗氣。
這女子，便是蘇婉。
她的手正滴着血，背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在她面前，是一隻頂級魂獸屍體，相當於人類的武魂九重。
顯然，她剛剛經歷一場艱苦的戰鬥。
這樣的戰鬥已經是第九次了，所有能用的藥品用得一乾二淨，渣都不剩。
如果再來一隻頂級魂獸，或者尊獸，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雲哥，對不起。我把你送的東西弄丟了……也許，婉兒再也見不到你……”
蘇婉的髮簪、《混元功法》、凌雲爲他寫的詩，全部被上官婉兒奪走。
她雖然找機會突破至武魂九重，但在上官婉兒面前根本不夠看。
蘇婉閉上眼，滲出清澈的淚水。
突然，空中亮起白色的光團，一個威嚴的女子出現。
“谷主……”
蘇婉沒有絲毫驚喜，她可沒指望天上那個女子會讓她出去。
上官雨蘭嘲諷道：“沒想到是個硬骨頭。竟然能堅持半年不死。你身邊那幾個老骨頭都死絕了，你還活着。”
蘇婉早就做好赴死的準備，她只是放不下一個人，一直強撐着。
可是現在，都遠去了。
家族的仇，報不了，那個人的恩，更報不了。
她恨自己沒用，也許死了更好呢？死了，就解脫了。
什麼恩怨情仇，真的有意義嗎？
但她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念頭，她只想再和他說一句話，哪怕一句。
所以一直撐着。
現在，谷主出現，撐着也沒意義了。
因爲那個女子隨時能要她的命。
蘇婉有氣無力地說道：“你還在等什麼，殺了我，一了百了。”
上官雨蘭居高臨下，負手而立：“你早就該死了。要不是你有凌雲的線索，何至於把你丟到禁地自生自滅？說起來，墨痕谷還應該感謝你。頂級聖器，聖級功法，還有一首玄機未知的詩，嘖嘖，你身上的機緣連我都大開眼界。多虧了你，太上長老馬上突破武聖，到時候，天下就該姓上官了，哈哈哈……”
聽到這些，蘇婉一陣心絞痛，這是她的恥辱，她沒能守護好最重要的東西。
上官雨蘭眼色一冷：“沒錯，我就是來殺你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就這麼死了也是浪費，不如去戰場上多殺幾個夏國狗。”
隨即，上官雨蘭打出一道灰色能量沒入蘇婉的精神之海。
蘇婉一驚：“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當然是靈魂契約。你現在是我最忠實的奴隸，如果我知道你逃跑，只需一個念頭，你就魂飛魄散。”
上官雨蘭陰冷地說道。
蘇婉瞳孔裏滿是恐懼，她現在是想死都不能，活生生一具受人操控的行屍走肉。
“跪下！”
上官雨蘭呵斥道。
蘇婉兩眼黯淡無光，跪在地上：“是，主人。”
“很好，去軍隊裏好好表現吧。你的實力不差，只要聽話，權利和資源少不了你的。”
蘇婉磕了一個頭：“謝主人恩澤。”
……
“這裏就是墨痕谷？”
凌雲望着深淵中靈氣氤氳的瓊樓玉宇，覺得不可思議。
深淵兩邊是長長的山脈。
其實這不是深淵，只是兩邊的山脈實在太高，足足三千丈。這才夾出一道恐怖的峽谷，看起來像深淵。
墨痕谷呈長條狀分佈，兩邊的山脈都是靈山，所以谷內的靈氣達到了難以想象的濃度。
白虎回道：“應該是吧。這裏有隔斷虛空的陣法，我居然還不能無視它，唉……真是弱成狗……”
“你是說，我們進去會觸發警報。”
凌雲有些意外，竟然還有白虎搞不定的東西。
白虎很無奈：“大概是這個意思吧。反正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就是了。”
“那你能鑿開一個入口嗎？”
凌雲毫無懼意。
沒想到白虎火氣上來：“靠！瞧不起誰啊？我只是說不能無視，沒說這狗屁玩意兒能擋住本尊。笑話，別說鑿個洞，老子能把這破爛陣法掀個底朝天！”
凌雲無語，這傢伙怎麼老愛受刺激：“呃……這麼激動幹嘛，你還是別搞太大動靜吧，我只是想找到蘇婉。別人沒找到，先把他們惹急了，那樣蘇婉只會更加危險。”
“隨你吧，誰讓你是我大哥。”
凌雲強行在大陣陣壁上破開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洞，然後利用空間間隙從小洞穿過。
大陣受損，陣法受損處會產生能量波動。
只不過這個破損太小，能量波動很微弱、緩慢，要觸及警報，至少也要一個時辰後了。
凌雲在好幾個僻靜的地方對外門弟子搜魂，他們並不知道蘇婉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難道只有長老知道？”
凌雲突然想到白虎的感知很敏銳：“果凍，你能直接感知到蘇婉嗎？”
白虎覺得很無聊，便說道：“那你得答應我，恢復我的實力。”
以前白虎不管怎麼囉嗦，凌雲都說不知道，沒想到這次凌雲答應得很快：
“沒問題。只要你找到她，我就恢復你的實力。”
誰知道白虎很光棍地說：“嘿嘿，其實我找不到。”
凌雲臉色突變。
狗日的，什麼時候了，還敢涮我？
只見凌雲把肩上的灰貓抱下來一頓亂搓亂揉。
“哎，哥，我錯了，哥…哥！”
最後一腳踢在白虎身上，在地上滾出老遠。
白虎“颯”的一下，又趴在凌雲肩上：“大哥，我都沒接觸過那姑娘的氣息，上哪兒找去？再說了，這裏各種陣法交錯，就我這垃圾修爲，感知也伸不了多遠啊。”
白虎說的是實話。他實力強不假，但各種陣法異常堅固，即便白虎能輕易用蠻力打破，感知也透不過去。
“看來只能找長老了。”
凌雲向長老院小心翼翼地穿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