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縮了縮頭，儘管事實擺着，他還是想親口確認。
“我喜歡你，雲哥。從景江邊跟在你身後，就開始了，只是那時候我不敢承認也不敢奢望。因爲你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蘇婉說道。
凌雲：“就別管我屬不屬於這個世界啦，我也是人。”
蘇婉噗嗤一笑，她沒想到雲哥也有這麼風趣的一面。
同時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被這個世外高人的接受。
凌雲繼續說道：“我呢，在紫煙樓就有感覺了，但我太笨，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對了，有個很重要的事情。”
“你說。”
“就是，你說我的實力到什麼地步了？”
蘇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
“啊？”
“哎呀，就是超出我的認知了嘛。”
凌雲一驚：“超出你的認知？怎麼可能。”
蘇婉估計是凌雲轉世重生，忘記了什麼，也沒有太在意。
於是她耐心解釋道：“你本人是什麼實力我是真的不知道。但你家裏的任何一樣器物，都是聖器或聖藥級別。聖器呢，是武聖境以上的修煉者才能鍛造的東西，威力無窮。聖藥，那是至高無上的藥品。你那天給我的髮簪，就是頂級聖器。在清風城遇見你的時候，我還是武師，往上就是武靈、武魂、武尊，再往上纔是武聖。”
凌雲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麼厲害嗎？”
蘇婉會心一笑，這才哪跟哪？
她又道：“這些還不算什麼。更厲害的是，你當初寫的《混元功法》，我只體悟了冰山一角，就提升到了武靈境。你屋裏的詩，每一首都有一個祕境。只要一閱讀，就會陷入那個祕境當中。你爲我寫的《劍雲山》，就有一個專屬於我的祕境。我在裏面修煉，一日千里。”
凌雲恍然大悟，難怪那天請她和沈劍一喝茶，兩人發呆半天，後來喝了茶就去方便了。其實他們不是方便，應該是突破。
想到這裏，凌雲問道：“沈劍一、老鍾還有老王呢？”
蘇婉神色黯然：“他們都……死了。”
“死了？”
凌雲有些慍怒。
再怎麼說，這三人，特別是沈劍一，是凌雲要好的朋友。
凌雲看着蘇婉，心情有些複雜：“那你……一定也受了很多苦吧？”
“那天你進入祕境後，什麼都消失了。上官婉兒爲了祕境的機緣，不惜與夏氏王國翻臉，帶走我們四人。我和她實力差距懸殊，而且我動用不了髮簪太多力量，便被她制服。我沒來得及進入《劍雲山》的祕境，就被上官婉兒搜刮走所有物品。髮簪，《混元功法》，《劍雲山》都在上官婉兒手裏。”
蘇婉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一開始上官婉兒爲了打聽你的消息，把我們四人囚禁起來。但我們真的不知道你的下落，後來她失去耐心，把我們四人投入墨痕谷禁地。
那裏一片荒蕪，幾乎沒有靈氣，無法修煉，還要面對無窮無盡的妖獸。我們苦苦支撐。三個老頭知道我和你關係十分緊密，有一次爲了保護我，拖住強大的妖獸，與妖獸戰死。
後來，谷主對我種下奴印，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徹底淪爲奴隸。出來以後，我爲她征戰四方，攻城拔寨，給她做嫁衣。我失去了一切，沒有人格，沒有尊嚴。
對了，我還知道，他們把你的《混元功法》供宗門所有高層參悟，取得重大突破。然後上官婉兒抄錄複製本，供全宗修煉。所以他們纔敢揭竿而起，和夏氏王國決戰。”
凌雲臉色鐵青，久久無語。
“雲哥，對不起。我沒有守護好，你給我的東西。”
蘇婉一臉愧疚，她放開凌雲的手，低着頭。
她知道，遲早要面對這一刻，說到這裏，便不敢面對凌雲了。
沒想到，凌雲沒有怪罪，他牽着蘇婉的雙手，蘇婉也轉頭看着凌雲。
接着，凌雲又變得很平靜：“那些東西，除了《劍雲山》這首詩，都是破爛，給他們又怎麼樣？而且你說了，《劍雲山》是你專屬的機緣，那麼他們就不可能得到任何好處。”
兩人並不知道，《劍雲山》已經被上官婉兒封存了。
當初上官婉兒看了《劍雲山》一眼，便落入劍雲山幻境，由於她居心叵測，因而精神之海險些失守。好在她修爲不低，才抵擋住強大的靈魂攻擊。就因爲看了一眼，上官婉兒花了一個月才調理好靈魂傷勢。
凌雲依舊很平靜，既然自己實力如此強大，那他就不會放過墨痕谷了。
“放心，我會讓他們把喫進去的，一分不少吐出來。而且，我要讓那狗屁谷主，嚐嚐奴隸的滋味。”
說出這句話，凌雲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蘇婉知道，平靜的外表下，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謝謝你，雲哥。如果你說的成爲事實，婉兒無以爲報。其實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婉兒也知足了。”
蘇婉閃爍着傾慕的眼光，楚楚動人。
“沒什麼，我自願的。”凌雲撓撓頭，旋即一笑：“你也看到這隻貓了。他是四神獸之一：白虎。”
凌雲以爲蘇婉會驚訝一下，沒想到她眨巴眼，吐了兩個字：“神獸？”
凌雲無奈：“好吧，可能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很厲害就是了。”
“哦！”
兩人依偎了許久。
期間，一個校尉準備來彙報軍情，看見這一幕，嚇得轉頭就跑，摔了好幾個跟頭。
蘇將軍什麼人？那可是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一句話就能伏屍百萬。
要是打擾了她的心情，後果不敢想象。
於是這個校尉下令清場，將軍營帳周圍，任何人不得踏進半步。
天塌下來，也得等蘇將軍自己出來再說。
凌雲話鋒一轉，想討論一個他想了很久的問題。
“婉兒，你追尋的道是什麼？”
蘇婉想了想：“以前，我追尋的道，就是武道。提升修爲，然後爲家族雪恨。現在遇到你，報仇也不遠了，這件事了了以後，一輩子陪着你，就是我的道。”
凌雲說道：“謝謝你，婉兒。其實我追尋的道，就是改變這個世界始終不變的規則：實力爲尊。以前我只能抱怨，只能想想。但現在不同了，我發現我有實力。所以我要改變這條令我厭惡的規則。”
蘇婉喫驚，但沒有太意外。
畢竟雲哥本身就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他就是規則！
“這樣啊。但武道本身就決定了實力爲尊的規律呀。雲哥如果要改變這樣的規則，就要納天下爲己物。
這個過程很艱辛。
因爲就算你殺死最強者，也沒辦法左右億萬生靈的想法。
你要建立自己的勢力，然後不斷擴張，直至終點。
不過，縱使困難無比，婉兒依舊相信你，無條件支持你。”
她雖然沒有凌雲這樣的志向，但她能理解凌雲。
蘇婉可不是傻白甜，她也有智慧。
凌雲露出欣喜的笑容。
俗話說知音難覓，這一刻，蘇婉就是他的知音。
畢竟凌雲的話，落在任何一個人耳中，都會被嗤笑。
就算你實力高強又怎麼樣？要納天下爲己物，簡直天方夜譚。
你殺一個人，殺十個人，殺千萬人，建立一方勢力，又怎麼樣？
管得了千年萬年，卻管不了漫長的歲月。
時間一過，武道催生的“實力爲尊”，依舊亙古不變。
然而，這種事，也只有凌雲能做到，只有蘇婉能理解。
凌雲，就是能管“漫長歲月”！
生生世世，直至永恆！
凌雲輕輕放開蘇婉，站起來。
“現在，是該找墨痕谷算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