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樹聲音近乎咆嘯。
“……”全知雙手抱胸,身子微微往內縮,全知着實被動搖了。
如果是表裏如一的人,心靈感應就無用武之地。
全知不經意地捕捉到那些話後的東西。
和樹不像兩姊妹親如家人,又不像昌秀那樣是長期相處的朋友,更別提利益關係跟生理慾望。然而和樹爲席格而動的根源,就算現在不明顯,那也不是用情報隨便拼湊就能分解的東西,畢竟“全知”是情報集合,他沒辦法像其他生命一樣去體會。
想到這裏手指又往手臂裏陷。
“怎麼不說話了?”
“沒事。”快步往前,他不想被追問。
打量了一下全知,和樹發現他這次的反應很不一樣,死白的雙頰逐漸浮現血色,說實話和樹還未見過他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現。
生氣?
不對,太不明顯了,那種感覺很微妙,應該有更高級的說法。
……嫉妒?
他、這個二心子完全型、絕對真實、全知、他、會、嫉妒?
這一猜馬上被全知回瞪一眼。
“你──”他纔是專門揭開真相的,而不是被揭穿的那個。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啊!”
“這邊可是還有你的個人情報,在胡亂臆測就……”
“我想說的早說完了,你、你們可是全知耶!我哪還藏得住什麼?”
當然有。
“本人不想承認的事實。”
都說是不想承認了,這東西自然就不會從當事人的嘴巴說出來,尤其又是被其他人點出時會加倍羞愧,並給予雙重傷害。
“沒這玩意兒,絕對.沒有!”
全知靜了一會兒,搜尋情報,賭上這口氣,不惜把當下有用的情報往後推。
當他開口時和樹覺得他嘴角弧度似乎上揚了一點。
“你容易對在乎的人大聲,越在意的越是如此。”
接下來的路就走得不太平靜,和樹胡亂對碎石和牆壁發脾氣,全力發泄Second,讓它們融的融到無殘骸、碎的碎到無全形。
但至少不是煩自己。
全知對這反應很滿意。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這都是希維爾的錯!他到底對席格做了什麼──”
冰櫃一個不知什麼時候空了,昌秀正着手調查剩下那個,箱型物在眼前會不禁去想它能裝多大的東西。
不超過兩公尺。
一個人,剛剛好。
難怪席格對這東西沒好感。
“老實說,你到底對席格做了什麼?”
“他Second是什麼我就做什麼啊。”希維爾毫不猶豫接昌秀話。
“Second?他Second對你有什麼用?”
“用處可大了。是說,你不知道席格本身存在就很珍貴嗎?”
“當然,“柱”本來就是特別的。”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見希維爾激動起來令昌秀不由得停下手邊工作回頭。“難道你……”昌秀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似乎理解到了什麼,把兩姊妹藏到自己身後。“變態。”
“希維爾。”妹妹從昌秀背後探出頭。“希維爾爲什麼認爲席格……死了?”年紀最小的她問出另外兩人都不想談論的話題。
希維爾露出困擾的表情,搔着後腦。“我認爲“死”是你們比較好理解的說法。”
“你是說席格他還活着?”
被這麼問,希維爾表情變化又更加微妙了。“妹妹,假如你衣服破了個洞的話會怎麼辦?”
妹妹聽到時緊張地確認一下衣服是否真的有破。“補起來,要節省纔行。”
“真是的,給你做件新的就好了。”摸了摸懂事的妹妹,伊芙覺得有些欣慰。
“用碎布補破洞的衣服,要是這個動作反覆到最後會如何?”
“哎?最後?是指原本衣服布料都沒了爲止嗎?這樣的話沒意義啊,沒有……意義……啊!”伊芙咀嚼了語尾的含義後倒抽一口氣。
沒有意義。
倘若真的發生在人身上,感情、記憶像情報散到空氣中、身體同人偶般,完全肢解完全重構,原本形體的意義就不復在。
“那天賦只用在“柱”什麼的實在太浪費了。”天賦,他們三人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Second。”希維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人在那滔滔不絕:“重現別人的“過去”體驗、捕捉“現在”的情報,這樣的“全知”也太小家子氣了,它本身可是有打破現在時空的力量。”
“預知……未來?”
希維爾搖了搖食指否定。
“連接平行時空的情報力。”
不只是被動地吸收情報,閉上眼時,偶爾會拾到從遙遠地方捎來的訊息斷片,那都是來自過去、未來或是平行時空的席格留給自己的。因爲無法直接對話,他只有在睡夢時刻纔有機會專注分析這些斷片,過度使用Seocnd造成的疲勞就是席格無表情的原因,打破這項能力限制的關鍵是身體。
那唯一席格仍屬於“現在”的證明已被殘酷地破壞了。
“希.維.爾。”一個聲音哼唱般地喚着這名字。“希維爾──希維爾──現在來猜猜在你眼前的是誰?”
難以判別出性別的聲音,那是最接近天使的聲線,如同那正好介於成熟與青澀中間的身體,頭髮帶着淡淡紅銅色,金屬色澤和血肉之軀產生對比,彷佛一切是故意抹去分界,不管怎樣劃分都一定會有曖昧地帶。
非生亦非死,給他除去最後這到底線的正是希維爾。
他的“時間”已經停止。
不再屬於過去、現在、未來。
就像希維爾一樣。
“你……回來想做什麼?”一反平時對待席格的口氣,希維爾變得有些嚴謹。
蒼色冷光加深了他的漂亮輪廓,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現場狀況。
還有一人扯着嗓門亂吼,所幸路上同行者沒嫌他太吵而趕走他。“希維爾!這次絕對要找你算……”
“席格!和樹!天啊,你們沒事!”伊芙已經顧不得希維爾怎麼否定席格,只要看到家人平安比什麼都好。“太好了……真的都沒事,有被那些小傢伙嚇着嗎?和樹你受傷了?席格、席格也是嗎?”
“芙姐姐,我們都很好,呃,大概……”腹部傷口發作後想心虛都沒辦法。“不用緊張,我和……席格……在這,大家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