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沒有近戰經驗只能靠些粉塵干擾的小手段,恐怕這個對藥物毒物有抗性的侵入者讓他慌了手腳,他們有武器、他們接近核心,這會使他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
近身戰鬥中傳出了槍聲,連濡頁也未注意到那孩子袖下有其他東西,土製鋼管槍,他盡其所能保護着這地方,就算尋找“全知”可能會落空,以這孩子的資質對濡頁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收穫。
子彈稍稍擦過了她的肩膀,或許疼着,不過腳可沒有什麼問題,筆直一踹,他瘦弱的身子根本保護不了內臟被痛擊。
“喂……等等啊!”濡頁看到她提起了劍時覺得不能再坐視不管,與騎士爲敵固然麻煩但良心上他不可能允許濫殺無辜的行徑發生在自己眼前。
如果希生可以幫他出主意或一起勸阻可是他人已經跑得不見影了。
“嗨,你是哪位啊?”希生髮現還有別人,在陰暗角落中另一個瞳色奇特的孩子吸引了他,雖然希生眼睛不會有微光,他現在眼神深處確實在閃閃發光。
追着那孩子跑的時候無意中遠離了紛爭地超過十公尺,那女孩正要給予最後一擊前便沒緣由的倒地。
濡頁不介意給人家做枕頭,其實他的大腿枕頭一直頗受好評這點讓他有些得意。
傷比較重的孩子清醒時相當驚恐,濡頁一掌把他壓回腿上。
“反抗的話恐怕得多斷幾根骨頭,橫豎都是要躺好休息不如把傷養好吧。”那孩子的肩膀摸起來有些僵硬,不過現在總算是安分了一點。“希生幫你打了些營養劑,先跟你說一聲,他不是正規醫生卻懂許多技術,知道他人不壞就夠了,可以嗎?”
“那你是誰?爲什麼來這裏?”
“我是濡頁。”垂首,他領下的藤花紋若隱若現。“姑且算是棺裏那孩子的哥哥──好好,你別激動,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可疑。”長時間與人柱相處的那孩子,理所當然會認爲這是胡說八道,哪怕一次也好,濡頁真心希望有人願意給他機會一次把事情說清。“更難以置信的是,是那孩子把我叫來的。”
“怎麼可能!席格一直都在那鬼東西里面!”
“原來他叫“席格”啊。”濡頁依那名字想像,那孩子大概是個智勇兼具的特別之人。““棺”本來就是維生艙,不過它的感知系統建立的精神網路……呃,說白了,就是用一種類似託夢的方式聯絡的,人柱與人柱的波長很容易搭上所以我才被找來。”
“你的話到底哪裏可信……”
“他是說差不多已經在裏面待膩了,請我幫忙把他弄出來,我可以跟他要些情報做代價。”
“這……倒是很像他的口氣。”他起身走近了那個白棺,沒好氣地踹了白棺一腳。“這段時間以來你都不跟我說些什麼卻去聯絡別人,搞什麼東西!結果你到底有沒有信任我的意思!”再怎麼對棺發脾氣也不可能得到迴應,一直一來都是如此。“我叫和樹,和席格同個研究所的,那傢伙入棺之後也把我冰封了好一陣子。”
“那麼你無需對自己失望,我想席格是在乎你的。”三、四年嗎?看看這裏營造的生活感可能和樹醒來也不過一、兩年時間,濡頁粗略估算一下席格實行他計劃的時間,這段時間以來他大概保護了和樹耗掉了一些棺的能量,若再持續下去恐怕就會陷入沉睡也難怪他會召喚自己。
“他沒有名字。”
和樹從冰封醒來後就發現了他,外貌和席格如出一轍氣質卻是天差地別,他默默跟着和樹好些日子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因爲想念席格,和樹教過這孩子怎麼笑,咬緊牙根嘴角使點力像是用說“噫”的感覺。
那是席格所遺失的東西,在經歷了這些後和樹會希望身旁的人能珍惜它。
“和樹少年,你知道這孩子是什麼人嗎?”這並非疑問,希生已經早一步看透所以他想找人分享。“若司書的紀錄沒錯,那麼他即是“最初之人。””
黑棺纔是現行系統的主要設備,白棺則有點像是備用電池的概念,最初之人的七個碎片各有自身意志,然而還有個部份是人類方的主意。
核心碎片複製出一個人柱爲他們所用,而原初的部分就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他們是力量相通的兩個個體,但是複製的那個只要他們不滿意便可將其抹殺重新來過。
一個染滿血腥、一個純潔無瑕,這即是黑棺之子與白棺之子的不同。
對一個叫希維爾的男人來說白棺之子也是世上最後一點純真,他來此地尋求無意間造成了另一股混亂。
“這孩子是“半神”呢。”希生並不討厭兩個最初之人這既成事實,雖然他一度以爲最初之人會以母性形象降生,刻板印象人人都有哪怕是他也還有待改進,可是能親眼見到真貨絕對是莫大的榮幸。“艾米……艾米……艾米里歐?”
“艾兒!”音節有點複雜,艾米里歐爲了把它縮短而開口了。
“好的好的,艾兒!我是柳希生喔。”
“你阻止不了他。”濡頁看出和樹想發火但他不建議這麼做,並不只是在這裏,希生平時也常做些讓人勞心勞力的破事。“話說回來,那孩子呢?”
“你說瑪麗亞?”在附近悠晃期間希生也搞清楚了她的來歷。“我們都弄錯一件事了,她不是騎士。”
她抱着的孩子纔是,瑪麗亞是那孩子的造物,非人也非二心子,一旦遠離造物主她就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團不完全的人造肉塊,在騎士等待主人顯世期間他把思考能力託付給她,她對使命充滿疑問便來此求道。
“這可真是──有意思。”
“對吧對吧?”
不知何時能見到最後的人柱降生,濡頁不曾有所期待,如今他和希生一樣對未來雀躍不已。
他們都是希望二心子與人類能更好的人,屬於屠殺未遂者的“中央”固然全是狂人,要與他們實力相當的必然得更加精明多謀、勇於擁抱非常識之物。
和樹把艾兒拉到身邊來,自我介紹過後他對這些人提高警覺。“到頭來你們還是爲了“全知”而來的吧?”
“哈哈哈,“全知”?那種東西有什麼好稀罕的。”史無前例,至少和樹從沒看過有不執着此物的人,偏偏眼前這個普通男人推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