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劉宋漢闕 >五月末,總個結
    褒斜道是關中入蜀的道路中開鑿最早、規模最大、沿用時間最長的一條通道。

    褒斜道南起褒谷口,北至斜谷口,沿褒斜二水行,貫穿褒斜二谷,故名褒斜道,也稱斜谷路。

    其中的棧道始建於戰國范雎相秦時期,張儀、司馬錯伐蜀,大軍都是經此道行軍。

    作爲和關中連接最緊密的道路,這裏本應該是商旅聯槅,隱隱展展,冠帶交錯,方轅接軫……

    但因爲自漢末蜀漢割據以來,關中漢中分治,褒斜道也就不復之前的繁榮。

    之後除了西晉的短暫統一外,關中和漢中、蜀地一直以來都是分屬兩方。久而久之,也加速了褒斜道的沒落。

    劉義真行軍在棧道上,偶爾還會看到路上被廢棄的驛站、哨口,便和在身邊的謝晦說道:“這褒斜道年久失修,不利於長安控制蜀地。待此次出征回來,一定要徵調民夫把這修好了。”

    “是是是。”

    謝晦心不在焉的應和着,人還在這,魂卻已經飛到漢中去了。

    “待到漢中,朕讓人去蜀地買些蜀地的喫的來。你那個堂哥謝靈運在自己日記中可沒少寫蜀地的美酒美食。”

    “是是是。”

    “……”

    看謝晦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劉義真問道:“謝侍中這是怎麼了?”

    連續叫了幾聲,謝晦都還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還是負責保衛劉義真的範道基戳了一下謝晦,謝晦這才如夢初醒。

    “陛下……”

    劉義真好笑的看着他:“謝侍中也是跟隨先帝南征北戰的人,這次怎麼這麼放不開手腳?”

    謝晦的身子隨着戰馬的搖晃而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擺正身形纔對苦笑着對劉義真說道:“陛下說笑了,這可不是什麼放得開放不開的問題。”

    “當年先帝勇武還要更甚,但臣好歹能勸住。可想要勸住陛下……臣是真沒這個信心。”

    劉義真的戰略一向大膽,但和劉裕那種動不動就要衝到敵軍陣中洗澡的“壯舉”相比還是要正常幾分。

    以前劉裕征討荊州的司馬休之時,自家女婿徐逵之,也就是如今劉宋長公主劉興第的夫婿戰死,劉裕當即怒不可遏,就要一個人衝到敵人軍陣中去殺敵。

    還是謝晦出面死死抱住劉裕的腰,劉裕上頭的下令謝晦放開自己,不然就要斬殺謝晦。而謝晦則是打死不放手,還說“天下可以沒有我謝晦,但卻不能沒有劉公。謝晦一死,何足輕重?”

    就這樣,最終謝晦還是將劉裕勸下來,讓劉裕不至於真的一個人殺到敵軍軍陣中去。

    有了這次“死諫”的經歷,謝晦本以爲這世上在沒有什麼自己勸不動的人了,不成想現在冒出來一個劉義真……

    在和劉義真經歷諸多事情後,謝晦明白別看劉義真一副“垂拱而治”的模樣,對大臣的意見都很尊重,但實則他真正決定的事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就比如此次的入蜀……

    謝晦表情帶着些無奈:“陛下,臣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此次太過兇險,若是戰事不對,還希望陛下不要管什麼計劃,立即撤回關中!”

    劉義真沒有正面回答謝晦,反而是帶着謝晦看看風景。

    “謝侍中放開點,你看看那幾個小傢伙,這不是也玩的挺開心的嗎?”

    謝晦本來沒興趣去看別人,但經劉義真這麼一說,還是忍不住擡頭看去。

    劉義真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羽林軍“插班生”的五虎。

    其中朱修之、安頡、柳元景、宗愨都已是都升爲校尉,各自統領一千士卒,唯有薛安都還是個大頭兵,被幾人來回“欺負”。

    只見薛安都一會被招呼着去前方探路,一會又被要求去後面督促輜重,跑來跑去連胯下的馬兒都累得開始翻白眼。

    “薛安都!”

    “過來。”

    還是劉義真招呼他過來,讓薛安都暫時的陷入解脫。

    “你幹什麼了?那幾人這麼折騰你?”

    “陛下……”

    薛安都對解救自己的劉義真露出淚眼汪汪的神情。

    “陛下!他們幾個公報私仇!”

    薛安都看到劉義真,似乎覺得給他做主的人來了,當即給劉義真大倒苦水。

    “我和他們打賭我能三天不睡覺,然後他們說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多去幹點活……”

    劉義真:“……”

    謝晦:“……”

    謝晦用極其嫌棄的眼神看了眼薛安都,然後湊到劉義真耳邊問了句:“陛下,這該不是個傻子吧?”

    劉義真:“……”

    這玩意最後真的能成長爲“劉宋柱石”,能成爲那個“勇冠三軍”的平北將軍?

    怎麼感覺腦子確實不是很好使的樣子?

    “咳咳。”

    劉義真用教訓的口吻說道:“如今大軍要去漢中抵禦匈奴單于,你就半點不擔心?”

    “擔心什麼?”

    薛安都居然是反問起來劉義真。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劉義真這個天子還有身邊的謝晦。

    “自先帝北伐異族以來,可有一次失利?”

    這樣的反問將謝晦問的一陣無語。

    他可知,這無數的勝利,經歷了多少兇險?耗費了多少心血?

    每一次戰爭,都是一個全新的起點,都是一場全新的賭局,誰敢說自己就能百戰百勝?

    薛安都這幅“以前沒敗過,現在就不會敗的理論”着實讓謝晦無語。

    誰知,薛安都的下一句話讓謝晦陷入沉思。

    “不光是臣,其他士卒也沒想過我大宋會在戰場上失利,爲何陛下會問我們是否擔心呢?”

    當一個人相信軍隊會百戰百勝,那是自大。

    但當每個人都相信軍隊會百戰百勝,難就不能用“自大”來形容了。

    劉義真伸出手臂拍拍謝晦的肩膀。

    “開國之師,驍勇遠勝於平常。”

    “這樣的軍隊,如何會失敗呢?”

    看謝晦自己一個人陷入沉思,劉義真又回過頭來看向薛安都:“你離“三日不睡”的賭約還剩幾天?”

    薛安都當眨巴着那雙紅腫的眼睛興奮地說道:“還有一天了!”

    “很好!”

    劉義真擺出一張“朕又不是什麼惡魔”模樣的笑臉說道:“那你現在就急行軍,一天之內達到漢中,帶去我軍即將抵達的消息!”

    “啊?”

    “啊什麼啊!”

    劉義真眯着眼睛:“這麼?你要抗旨不成?”

    “嗚!”

    薛安都調轉馬頭,只覺心中一股悲愴涌上心頭,有氣無力的朝前方跑去。

    “最多一天!晚了的話按軍法處置!”

    劉義真的話像一條惡毒的長鞭狠狠抽打在薛安都的後背上,嚇得薛安都趕緊催促戰馬往前衝去,沿途落下點點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的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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