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二十一章 誰堪煮酒論英雄(稍後還有)
    長公主丹嘉說起丹離之名時,無疑是鄙夷的,但眼底卻掩不住慶幸想起方纔噩夢般的一幕,她雙手微顫,不由的更拉緊了胸前衣料。

    她雪白脖頸上有一道淤痕,黑紫色腫起老高,這是昭元帝方纔手掌鉗制所致。

    那是個瘋子,惡鬼

    她想起方纔他撕破她的衣衫,那冰冷的手掌,無法撼動的冷酷之力,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他凝視自己的眼神,不象是色慾淫邪,更沒有愛戀灼熱,那一雙幽沉雙眼,彷彿是陷在幻夢與記憶的空芒之中

    他望定了她,好似透過她的面貌與神韻,看向另一個女子。

    “羽織”

    一片混亂與掙扎反抗之中,她好似聽到昭元帝喊出這樣一個名字。

    羽織

    這是他心愛之人的名字

    丹嘉冷冷一笑,搖了搖頭這等殘暴兇戾的僞帝,也配說一個“愛”字嗎

    她一時想得入神,險些絆倒在地,握在袖中的一張陳舊紙箋掉了出來,上面略見微黃,還缺了一角,顯然是方纔撕扯掙扎時被損毀。

    她心疼而又愛憐的將信紙貼在頰邊,反覆摩挲着,眼中已是落下淚來。

    “我等着你”

    她低聲喃喃道,珠淚滴落於地,與殘冰晶瑩相映。

    丹離覺得自己好似在一處清澈泉水邊,她整個人火燎煙烤的,縱身向泉中一躍,便是清涼入骨,熱意全無。

    她大口的飲下泉水,覺得渾身每個毛孔都透着暢快,不由的呻吟出聲。

    從夢中幽幽而醒,她發覺自己片無絲縷,正躺在帝輦的小榻之上,身側凌亂的堆了錦衾,卻全沒蓋在自己身上,幸而輦下有特製的地火,這纔沒受了涼。

    從塌上起身,雪臂接觸到寒冷之氣,不由打了個哆嗦丹離這才發覺,熱火焚身,幾乎暴燃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了。

    她略一檢試,發覺元力充盈竟更勝以往,玄金二氣於體內旋轉如意,一派從容自在。

    一隻毛茸茸的圓團跳上她的肩頭,不用感知,她便笑罵道:“麻將,你又餓了”

    麻將委屈的喵了兩聲,丹離眉一挑,笑道:“你在擔心我”

    她感動的一把將麻將攬入懷中,“還是你對我好”

    麻將又喵了幾聲,好似很是急切,丹離不禁失笑,“你是說,蘇幕把我傷了,他的實力更勝以往,很難對付”

    她不由大笑出聲,用手撫摩了麻將那顆毛茸茸的胖腦袋,“你說錯了,麻將。”

    她擡起頭,整個人在這一瞬卻似化爲犀利之刃,眉眼間竟是寫不盡的耀眼傲意

    “變強的人,是我啊“

    她伸出手,掌心玄金二色旋轉如儀,雖然微小,卻竟似一個乾坤世界。

    “我暗中練習九轉琉璃訣,雖已有小成,體內卻已有極大隱患,今日與他一戰,功體亂走之下,因緣巧合,得以與龍氣陰陽合和,反而升上了第二層。”

    丹離說到此,已是眉開眼笑,連話也多了幾句。

    麻將見她心情歡喜,爬上她的膝蓋,撒嬌的喵了

    幾聲,丹離一聽,簡直氣炸了肺

    “你說什麼這全是託你的福”

    麻將抱着頭,繼續不怕死的喵了無數聲,丹離眯起眼,複述它的意思,“你是說,今日要不是你鬧着要喫魚,我就不會到湖邊捕魚,也就不會遇到蘇幕,更不會被他所傷,因此也就不會有機會功力進階所以這一切,全是你的功勞”

    她說到此,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拎起麻將就是一陣亂晃,“你還有臉說我險些被你害死你還敢說自己是最大功臣你還敢要喫全魚宴簡直是反了你”

    帝輦中隱約傳來女子的嬌斥聲和貓叫聲,薛汶回望一眼,笑道:“看樣子,丹離公主還挺有精神嘛”

    昭元帝坐在錦氈之上,背靠樹幹,聞言只瞥了他一眼,渾身散發出的冷寒之氣,讓他的周遭簡直要化爲凝冰

    薛汶打了個寒戰,偷偷看了一眼昭元帝,覺得他面無表情之下,冰封壓抑着可怕的陰霾與風暴,不禁心頭一跳,暗中卻是驚疑不定

    皇帝先是“召幸”了丹嘉公主,隨後丹離公主喫醋,闖上帝輦鬧了一通,隨後兩人大概情意相投,芙蓉帳暖渡春宵了美人在抱,皇帝的神情卻不似滿足,倒象是滿腔怒火都凍結在胸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面對詭異情形,薛汶那顆八卦窺密之心熊熊燃燒去來了,他眼珠一轉,仔細回想方纔的情形和聲響,突然腦子一個激靈

    莫非,萬歲根本不願意那啥

    薛汶腦子裏轟隆一聲,隨即被自己這大膽猜測給驚了個半死他偷窺了一眼昭元帝鐵青冰冷含着怒氣的神情,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皇帝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給“強”了

    這個想法簡直是晴天霹靂啊

    薛汶扭曲着脣角,一副想笑又想哭的模樣,雙眼賊溜溜,來回瞄着凜然沉默的昭元帝,以及不時發出女子輕笑的帝輦,心中已是浮想聯翩。

    皇帝自然不去理會他擠眉弄眼,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狂熾的怒意,沉聲道:“今日出現的那尊藍玉鬼面,你好似認得”

    薛汶正在腦中浮想,一時沒聽見,直到昭元帝冷冷眼風掃來,這才一個激靈醒悟過來,“啊,我當然認識。”

    話一出口,他這才反應過來,看着昭元帝挑眉等待下文,心下哀號一聲,苦笑着解說道:“那道藍玉鬼面,乃是天寰宗主蘇幕的法器,象徵他的身份和恐怖名號,術者遇到無不退避三舍。”

    “天寰宗主”

    “是,天寰宗以攻擊性術法爲長,他們的殺人術法詭譎莫測,聞者無不色變。”

    薛汶想起方纔談問時,皇帝說起在湖邊還上演了一幕“戲”,不由的眉頭深鎖,神色間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至於您在莫愁湖邊遇到的那一柄葉扇,以及那四個紙人鬼童,我大概也知道是誰了。”

    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那個隱藏在暗中,喜歡吟唱戲文來隱喻所出術法的中年婦人,便是天樞宗主,夢流霜。”

    一片夜風呼嘯中,昭元帝靜靜聽着,薛汶嘆息更甚,“他們都隸屬一個叫作天門的龐大勢力天門三宗中,居然有兩位宗主要逼殺皇上您,未來只怕是腥風血雨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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