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一百五十五章三千寵愛在一身
    “這”內侍面有難色:已經三更了,出入宮禁恐怕“

    他驟然停住,彷彿聲音被什麼切斷一般只因昭元帝一瞥之下,竟是嚇得他汗溼衣襟。

    “快去。”

    昭元帝聲調淡寥,卻讓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頓時便有訓練有素的宮人們上前來,將昏死癱軟的嘉妃七手八腳的擡了出去。

    她身上披着的素色涼緞滑落了半截,露出玉頸上的紅痕,曖昧卻又觸目驚心。

    正是花信年華的美貌宮人面染紅霞,偷眼去瞥昭元帝,卻見他冷然而立,絲毫不曾多加關切一眼。

    好一個冷心似鐵的君王

    衆人心中一凜,隨即不敢多話,將人搬出寢殿,隨後胡亂替她裹穿了來時衣裙,放入了承恩車輦之中。

    轆轤的車聲遙遙而去,夜深如晦,有風聲吹入車壁,好似幽魅低泣。

    瓔珞寶蓋的車頂廂壁上,海棠花紋路有些模糊不清,垂落的絲帷隨風亂舞,好似受了驚嚇的籠中之鳥。

    無盡的黑暗將一切浸潤,車中無聲無息宛如死地,絲毫不見平日裏嬪妃受幸時的嬌羞喜盈。

    不知不覺間下起了雨,水花濺得人褲腿變溼,車下伺候之人紛紛低呼,連忙將車引到一旁的宮牆邊,略微閃避一下。

    黑暗仍是凝深沉重,卻有一道輕煙一般的影子,驀然一閃而入。

    無人發覺,甚至連眼前一花也沒有,車旁的引燈宮女怕手中燈罩飛溼,正在竭力捧住左右搖晃的宮燈,太監們躲閃着檐下的滴水,小聲抱怨着。

    丹嘉仍是在沉沉昏睡着,她好似沉浸在一個恐怖猙獰的夢裏,慘白麪龐無意識的抽搐着,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她的嘴脣乾裂,不停喃動着,寒冷雨夜中須要細細傾聽,才能聽到她在低啞嘶喊

    “不要不要過來”

    “長公主”

    “丹嘉長公主”

    是誰是誰在耳邊呼喚

    丹嘉微微呻吟了一聲,越發蜷縮成一團。

    “長公主殿下”

    雖是急切,卻仍是鄭重的嗓音,讓她渾身一震,終究,睜開了眼。

    渾身無一處不在痠疼,模糊的眼簾,逐漸適應着黑暗的環境,丹嘉掙扎着起身,眯眼打量着黑暗中的男人。

    “你是”

    驀然,她腦中靈光一現,“寧非大人”

    聲未竟,已是啞然嗚咽。

    已經恢復的神智,已然想起自己經歷的慘痛一幕,丹嘉脣角都在發着抖,不自覺的蜷縮在角落,雙手交握之下,已是鮮血淋漓。

    黑暗中傳來寧非的聲音,冷冽好似一泓清泉,卻又莫名的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寧非大人,你來遲了。”

    丹嘉深吸一口氣,將頭深深埋入長袖襟懷之中。

    “到底發生何事”

    丹嘉不答,角落裏傳來她嗚咽的聲音,那是悲憤怨毒到極點的聲音,幾乎要從咽喉裏吐出血來。

    火折被悄然點燃,照亮車中四壁,寧非的銳眼,凝聚在丹嘉頸項、手腕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淤痕,最後,停留在她破碎凌亂的裙角上那上面隱約有一抹乾涸的血漬。

    寧非悚然一驚,頓時明白了所有他額際青筋一動,眼中凜然殺意浮現

    丹嘉木然呆坐着,臉上卻是沒有一絲淚,她閉上眼,黑睫簌簌而動,“寧非大人,你來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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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如死灰,身如縞木,說的就是她這般模樣。

    “拔出你的劍,給我一個了結吧。”

    她語聲淡而平靜,好似一塊燃盡的炭,再也不會發出任何的光和熱。

    車中死寂一片。

    帷外隱隱傳來宮人的抱怨說笑聲只是隔了一重紗帷木門,便是天上人間兩重世界。

    寧非劍眉一挑,雙目竟有攝人神光,讓他原本清遠飄渺的氣質,瞬間化爲出鞘的無雙之劍

    “原來是那昏君”

    他低喝一聲,背後木劍竟似有心靈感應,一聲龍吟低鳴,劍意竟似要飛躍而出,於千萬軍中銳不可當

    丹嘉卻好似對周遭一切都毫無所感,她沉靜的靠在車壁上,破碎的衣裙隨着夜風獵獵而動,“早在城破那日,我就該殉國之死,那樣,也不會有今日之辱。”

    她說完,微微揚臉,竟是已萌死志

    “不可”

    雙指如同疾電一般,連點數下,及時點穴,總算阻止了她咬舌自盡。

    丹嘉癱軟在車的一角,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她眼中的光芒,卻讓人渾身發冷

    那是毫無一絲生氣,絕望到了極點的黑眸。

    “長公主何必如此”

    寧非微一皺眉,凜然眸色好似九天雷霆,不怒自威,“你難道不想親眼看到這無道昏君身首異處”

    這一句雖低,卻宛如晴天霹靂

    丹嘉不由一驚,微微坐直了身軀,眼珠而已恢復了幾絲活氣。

    承恩車中的兩人正在進行着危險驚悚的對談,未央宮裏,匆匆趕來的左相,也與皇帝陷入了沉默的爭執之中,殿內氣氛好似凝固了一般。

    “沒想到,居然連太后也是”

    良久,左相才長聲一嘆,“術者”二字到了嘴邊,卻仍沒吐出口來。

    昭元帝冷然一笑,負手立在窗前,“滿宮貴賤,上至后妃,下至賤役,朕竟是一個也不敢、不能相信了誰是潛伏的術者,凡夫俗子又怎能分辨”

    左相聽這話意,不由悚然一驚,連忙起身謝罪道:“讓萬歲陷身不測之危,是臣下之過不過,”

    他話鋒一轉,面露躊躇爲難,“我們訓練的祕士,還尚欠火候,貿然使用,只怕反而引起術者們的警覺。”

    他細細凝神,見昭元帝並無大怒之色,於是繼續道:“不如將此事交給國師”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國師乃江湖妖人,不可輕信。”

    昭元帝截斷他的話,又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們的人雖欠火候,卻也該在實戰中磨練經歷你這麼藏着掖着,就指望他們能一鳴驚人,力挫各派術者了”

    左相受這一斥,卻仍面色不變,執拗道:“三分之一尚在魏晉兩國,偵探機密與暗殺大將軍都要靠他們出力,剩下的實力出衆者不過寥寥”

    他直接對上皇帝凝冰似雪的眼眸,最後一句總算是服了軟,“萬歲若是需要,臣可以派遣數名跟隨在您身邊,可保萬無一失。”

    “我不耐煩這麼多人跟着況且,憑我一人之力,就算是那些術者也討不了什麼好。”

    昭元帝也看向他,目光一閃,繼續道:“這些祕士之中,可有女子”

    “有,但是很少”

    “調兩個來。”

    不容置疑的吩咐,讓左相心頭一震,好似意識到什麼。

    “讓她們跟隨石昭儀身側,服侍她起居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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