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一百七十六章金風未動蟬先覺
    頓時滿室裏都是喜氣,衆人忙碌了幾日,面上本有疲憊之色,此時也都一齊歡欣,向丹離賀起喜來。

    丹離楞楞的看了這羣女人這樣打了雞血一般的激動,倒真是稀罕。

    她眯了眯眼,問出一句讓在場衆人都幾乎要吐血三升的話來,“晉封爲賢妃,是不是月俸會漲上很多”

    天哪,真是死要錢

    那兩人貼身侍女素來機敏,知道她的秉性,生怕她再說出什麼不着調的話,連忙笑着應和道:“娘娘廣有人緣,來賀喜的人定然很多您是怕賞錢不夠使吧其實倒是不用擔心,皇上這幾日對您連連褒獎,賜下的金銀珍寶不計其數呢”

    其他人耳尖,聽見有賞錢,頓時笑容更濃三分,滿嘴裏抹了蜜糖般上前湊趣道:“是啊,娘娘那一日真是英勇非凡,萬分緊急之時居然挺身擋住刺客的刀劍,滿宮上下,誰有這個膽識,這份忠心呢”

    “是啊是啊,娘娘對皇上真是情深意重,我們也實在是感佩萬分呢”

    丹離含笑點頭,脣角卻極爲古怪的抽動

    英勇非凡

    挺身擋劍

    情深意重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她低下頭,掩下自己憋笑的一臉壞笑。

    忍笑了一會,笑得渾身顫抖,眼角卻沁出一顆淚花。

    自己身上的最後一絲情和意,已然在那個萬年俱灰的清晨,消失得不剩一絲一毫了。

    她微微閉眼,想起方纔夢境之中,那兩人眼神親暱,默契自生,不用一言的翼護,脣邊的笑意也變得冷然蒼涼了。

    自己最後滾落階梯時的情景,定然是蠢而醜陋的,又哪及得上這兩人在晨光中,對視安恬的一笑

    哈

    脣變的笑意加深,卻莫名的讓人身上一冷,丹離捧着直冒熱氣的茶湯,直截了當的問起了她第二大愛好

    “膳房可做了什麼好喫的”

    衆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此時一道圓胖毛影疾竄而來,一個猛虎下山式,穩穩的落在了丹離的靠枕上。

    “喵”

    麻將發出一道慵懶混合着委屈的小聲調。

    它身上多了幾道爪印,肥肉也少了幾斤,但是精神倒是挺好,一靠近人身上就一股烤魚的香味。

    丹離一把將它拎起,冷冷瞪視道:“又上哪鬼混了”

    “喵~~~~”

    這充滿春情的甜膩聲調,居然又開始誇耀起它跟墨玉兩情相悅,雙宿一起飛的新進展了。

    “哦喲,沒看出來啊,麻將你還真有兩手,那麼高傲的碧眼小美人,居然被你泡上手了”

    丹離撓着它肥軟的後腦皮,痞痞的笑道。

    周圍幾人頓時面面相覷這哪是尊貴宮妃該有的做派啊

    好似也知道自己調笑不妥,丹離輕咳了一聲,示意她們都下去。

    直到看到自己兩個貼身侍女最後離開靜室,伶俐的將紗窗半闔,丹離才慢慢收起那道漫不經心的笑容。

    她凝視着那兩個侍女的背影,眼前卻好似浮現出那怪異的指環非金非鐵,幽然生光,不知怎的,卻讓人心頭非常不安。

    “陌生而危險的感覺左相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

    nbsp;她隨即想起,昏迷那前一夜盛宴,自己偷聽到薛汶與顏梓的對談,薛汶曾經很是勞累的抱怨:左相嚴令他在兩個月前,鑄造了這種指環。

    薛汶的解釋,此時迴響起來卻意味深長

    “宮裏的司珍姑姑怕不能做出百八十個,何必讓我來這個指環,它是用來封住”

    未出口的下文,卻是被惡客風流的熙王阻斷了。

    是用來封住什麼呢

    丹離雙眸微微眯起,一時不得要領,於是也就不再去想。

    一旁的麻將不能容忍自己被忽視了這麼久,於是軟爪摩挲着她的手臂,喵啊喵的打起了小報告。

    “你是說,你看到我們德寧宮裏,這幾日有好幾個陌生面孔的宮女太監進進出出”

    丹離立刻想起了姬悠。

    “他的計劃,綢繆了這麼久,也該是發動的時候了吧。”

    她摩挲着麻將的毛,笑得越發懶散,“姬大美人很能忍,他背後的那個人,卻是更能藏。”

    “只是她終究按捺不住了,派出她的青鸞姑娘來跟姬悠會面。”

    散漫病容之下,丹離的雙眸微微一凝,卻是前所未有的犀利狠絕

    “蘇幕和夢流霜,兩家合謀起來混淆我的判斷,以爲我就束手無策了嗎。”

    麻將喵了兩聲,丹離嗤的一聲笑,笑得眉眼彎彎,無形之魅在瞬間散發而出

    “必須在清韻齋真正出手之前,集合天門三宗的力量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兩人絕不能再阻擋我”

    言之一出,聲調鏗鏘宛如金石,昭示着她的決心。

    昭元帝此時卻正在離她不遠的靜閣之中議事。

    他盯緊了手上的祕密奏報,眼神裏也浮現嚴峻怒笑,“京畿重地,就在朕眼皮底下,居然有人悄悄聚集小股軍隊,這麼滾雪球一般,是想在哪一天謀朝篡位”

    左相高冠紫衣,仍是安然穩坐,面若寒霜,“這些集合的兵馬,來源五花八門,理由也是各不相同,有些將領甚至看起來極爲清白我估計,只怕連他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原因調防,若是要一一嚴辦撤換,只怕很多人要叫撞天屈。”

    “那就撤查兵部”

    昭元帝斷然道。

    “關鍵是,兵部自己也是全然懵懂這些換防和調任,有些是地方上的求援請求,有些是確有要務,有些甚至真是巧合,兵部每年要發佈無數條命令,哪裏能仔細斟酌出各條小命令之間的蛛絲馬跡”

    左相說着,聲音有些沉重了,“眼下看來,此時必然謀劃了很久,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昭元帝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些只是小妖怪,也逃不過你孫猴子的火眼金睛。”

    向來冷漠無言的皇帝,居然也會開起玩笑來看來心情真是很好。

    左相立刻想起,方纔有侍女來報,那位即將晉封的石昭儀,已經清醒過來了皇帝的好心情,大概是來自此處吧

    他雙目一挑,似嘲似嘆,卻終究重新凝聚了心神,在眼前這件棘手之事上

    “原本也只有些蛛絲馬跡,我還疑心是自己多慮了,但萬歲前幾日遇到刺客闖宮,緊急調集京畿守軍時,卻發覺有些不對了”

    “這麼說起來,刺客還大大有功了”

    昭元帝冷然諷笑道,正要站起身來踱步,卻突然一陣頭暈目眩,險些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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