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二百三十一章得失歡喜幾人憂
    “是嗎,太后爲啥要殺我”

    丹離仍是一臉迷惑,昭元帝微微一笑,不由的又揉亂了她的頭頂,“比起考慮這個來,你還是仔細想一想,是怎麼活過來的”

    丹離頓時睜圓了眼睛,“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說什麼活”

    她眨了眨眼,清澈美麗的杏眼流波婉轉,“不過,好象我在醒來前,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人。”

    “是誰”

    “就是那個成天戴着發光面具的國師大人。”

    丹離說的乾脆,在場衆人倒抽一口冷氣,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他出現在我的夢裏,跟我說救醒我廢了他不少工夫,讓你還他這個人情。”

    昭元帝聽了這話,嘴角微微抽動,似笑非笑道:“他的算盤倒是打得精。”

    國師此舉,倒是頗有善意但,此人從不爲無利之事,他到底在謀劃什麼

    危急時刻,他故意遲到,如今卻跑來救一個妃子,到底是什麼緣故

    昭元帝陷入了沉思。

    丹離發覺說話之間,頭髮被他揉得更象稻草,連忙奪過他手裏攥着把玩的那把,拔下橫斜的水晶蓮花簪,重新整理起來。

    水晶蓮花簪發出叮噹的輕響,在寂靜的廳中聽來很是清晰。

    唐王好幾次都看到這支簪,不由的多看了兩眼,卻覺得有些眼熟,“這支是”

    “父親大人忘記了嗎。”

    丹離笑吟吟的插入發間,“這是母親手爲我們姐妹做的,共有兩支呢”

    她笑着看向唐王,好似恍然不覺他面色蒼白,身軀搖搖欲墜,“父親大人,你臉色很難看呢,是不是受了風寒”

    唐王壓制住心頭的無名不安,慌忙點頭道:“是啊,爲父在出門躲避亂兵的時候,染了風寒,大概將養一陣就好了。”

    “哦,這樣啊那父親大人一定要多保重哦,你可一定要長命百歲,讓我好好來孝敬你。”

    丹離的話仍是這麼不着調,雖然是一片好意, 聽入耳中卻仍然有一種怪異感。

    昭元帝不願她與唐王一家多羅嗦,扯起她的手,淡淡道:“我們也該回宮了。”

    他這一句說出,周圍人頓時乖覺的退後幾步,叩首跪送。

    昭元帝轉身欲走,卻被扯住衣角,微微不耐的回頭,“你又在胡鬧些什麼”

    “我走不動,腳上一點力氣也沒。”

    丹離嘟起香脣,皺起眉頭,把頭搖得象撥浪鼓。

    “你真是”

    昭元帝眉頭一挑,卻想起她沉眠多日,腿腳無力也是難免,於是語氣再也不剛硬起來,“你跟我一起坐輦車吧。”

    話音一落,他纔想起,自己的輦車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被莫名落下的太后傷軀砸了個大洞

    丹離仍然搖頭,“我不要坐輦車,那個坐起來太氣悶。”

    “那你想怎麼樣”

    “我要你抱我回去”

    丹離貼着他的耳朵說道,還奉送微羞調皮的笑容一枚。

    “簡直胡鬧”

    昭元帝面色一黑,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料某人根本不怕他沉下臉,杏眸漸漸漾起水氣

    ,“我是認真的,不是胡鬧。”

    “你”

    “你太不體恤我了我被關在那個黑黑的棺材裏過了這麼多天,你纔想起來看我,現在連這都不肯”

    丹離含淚控訴,昭元帝又氣又好笑,想起她遭遇這一次可怕又離奇之事,險死還生,不由的心裏又軟下來,沉吟片刻,命令身邊人道:“朕跟賢妃要單獨走走,你們可不用跟隨。”

    在他冷眼一瞥之下,所有人都退了個乾淨。

    “來吧。”

    他伸出手,自然而然的要將她納入懷裏。

    “先說好,不能象上次那樣,把我當麻袋一樣扛着”

    丹離先說完,這才放心倚入他的胸前。

    一陣騰雲駕霧,他把她打橫裏抱起,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裏,然後大步流星的走出重重宅門。一旁的麻將甚是乖覺,一躍跳上了丹離的肩頭,兩人一貓徑自而去,只剩下石家一羣人面面相覷。

    夜色漸漸深重起來,風從巷頭吹到尾,夾雜着一星半點的雨,青石板路在腳下顯得微微溼潤。

    夏日終於到頭了,涼爽的風中染上幾分秋意,雨點砸在屋檐上,噹噹的清脆動聽。遠處樓閣之上,依稀有舊日燈火,卻不再笙歌絲竹,只有低微的尺八之音,閉上眼聽來,倒也別有韻味。

    街上仍然人跡稀少,即使是變亂初定,也少有人敢在入夜後肆意行走。小巷之中甚至有幾家掛起了白幡,似乎是有家人死於此難,隱隱有哀聲呢喃於暗夜。

    風吹起兩人的衣袂,糾纏曖昧的繞在一起,丹離趴在他懷裏,懶洋洋的什麼都沒想,只覺得一陣放鬆的睡意直襲而來。

    昭元帝覺得那溫暖的嬌軀與自己緊密貼合,胸前沉甸甸的,好似填滿了那份永懷悵然的空缺

    “下次可千萬別離宮亂跑了,這次險些把小命丟了,你也該長點記性了”

    “嗯”

    “你那父親跟長姐都不是什麼好人,今後少跟他們來往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呢”

    “嗯”

    “宮裏面還有點亂,但太后那夥人都不在了,今後你可以自由寬鬆些了.。”

    “”

    這次直接連嗯一聲也欠奉,丹離睡得正香,完全沒有理會昭元帝的叮囑。

    “你啊”

    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聲,他將她抱得更緊,將披風蓋在她肩上,手上動作輕柔無比。

    夜風吹起他的衣袂,兩人的剪影映在昏暗的街石上。他一路行來,完全沒有發覺,街角的暗影裏,有人雙眼蓄滿淚水,正癡癡的,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羽織僵硬的站着,渾身都在痙攣,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他的懷裏,竟然會如此親暱的抱着其他女子

    從來,那個位置都是屬於她的啊

    這一刻,羽織呆呆站在陰影裏,茫茫然看着兩人耳鬢廝磨着,漸漸遠去。

    她的心,冷得好似掉進冰窖裏。

    宮中初定,昭元帝乾脆將丹離安置在自己的寢宮,徹底看住了她,不讓她出去亂跑。

    靜閣之上,左相正要開口,卻聽庭院中隱約傳來女子的笑聲,一時眉頭皺起。他擡頭,看着中庭與貓追逐嬉戲的女子身影,話到嘴邊,終究不說,仍是回到了原題,“大亂已定,只是幾個原兇都沒抓到,終究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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