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殿上歡 >第二百三十七章三生石上紅線緣
    身後那道陌生嗓音,帶着貓戲小鼠般的殘忍笑意,“你這麼個小丫頭,居然敢帶劍衝上雲霄閣,刺殺瑤華聖女她是未來的清韻齋之主,普天下的術者、劍士甚至是王侯都要對她俯首帖耳,你連出三劍,居然敢逼得她以真面目相見,也算是非常了得了”

    “只可惜,我終究要對你斬草除根。”

    這一句輕飄飄的,卻似帶着猙獰的戾氣,瞬間周圍空氣爲之一冷

    丹離一咬牙,瞬息之間,左手撐地,不顧撕裂全身的傷口,右手重劍化爲一道厲芒,朝身後襲去

    鮮血爆噴,但,對方比她更快

    重劍被格擋在身後,隨即手腕再也承受不住,裂出更大的血口,噹啷一聲重劍落地。

    丹離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衝力將她踢倒在地,隨後整個人就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狠狠的摔倒在雪地裏

    劇痛震得人心神昏芒,恍惚間,有人狠狠的踩着她的頭,壓入雪堆狠狠碾壓,一記又一記

    整張臉都磕撞在雪層下的湖石上,堅硬而冰冷痛到了極點,也就感覺不到痛了

    丹離咬緊牙關,不去管頭上是何等的鮮血橫流,只是顫抖着,卻發不出一聲呻吟來

    “還挺犟的嘛都這麼悽慘了居然還不求饒”

    殺手的嗓音透着嗜血凌虐的氣息,閃亮的劍光透着雪色,在她眼前一晃而過,下一瞬,她感覺右邊大腿上一陣冰冷的痛。

    腿筋已經斷掉了。

    就算在如此劇痛下,她的頭腦仍然能冷靜的意識到這一點。

    這個人,他立刻可以殺死自己,卻偏偏喜歡這樣肆虐折磨一個人,以聆聽他人的哀號爲樂。

    丹離緊緊的抿住脣,一頭一臉的血跡和雪泥,蜷縮在湖邊殘雪地裏,靜靜的,一動一不動。

    終於走到盡頭了嗎

    氣息越來越微弱,雪光讓視線更加模糊,她緩緩的擡起眼,從青腫的眼瞼縫隙裏,最後看了一眼遠處。

    遠處的金陵城,依稀燈火盛照,上元的熱鬧,要延續三五個日夜。

    最後一次的凝望,她想起金陵街上滑潤的青石板,甜香的海棠餅,燈火闌珊間飛入半空的孔明燈以及,闌珊盡頭,屬於她和母妃、姐姐的那座冷宮

    別了。

    她閉上眼,等待接下來的凌遲,突兀之中,卻傳來一聲冰冷的輕笑

    “你們吵鬧了半天,不覺得羅嗦嗎。”

    漠然低沉的男音,讓雪地裏的兩人都渾身一顫。

    此人無聲息的出現,竟是誰也沒有覺察

    丹離感覺身後殺意稍斂,那殺手嗓音有些尖銳,“什麼人鬼鬼祟祟快出來”

    風雪的簌簌聲加深,接近凌晨的雪地裏,有男子沉穩的腳步聲輕踏而來。

    “你躲在這裏,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哼”

    冷笑聲顯得更加不耐,“我一直在此賞雪,你們吵吵鬧鬧的跑來,還敢口出狂言”

    男子的嗓音低沉帶鬱,卻又似天生的威儀,震得丹離耳邊嗡嗡作響

    “趁我沒有動怒之前,給我滾”

    他低沉一喝,連風雪的聲音都似乎躲得消失無蹤。

    “你好大的膽子清韻齋替天行道,剪除這個小妖女,你居然敢來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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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清韻齋”

    冰冷涼薄的嗓音念起這個組織的名字,好似有着陰森而狂怒的情緒,在平平聲調下孕育

    “哈,居然是清韻齋的人嗎”

    一聲冷笑,寒入骨髓。

    殺手頓覺不妙,不由的頭皮發麻:難道這次,居然撞見了對頭死敵嗎

    “既然是清韻齋要追殺這個小丫頭那我就偏偏不能如你所願。”

    冰冷的聲調帶着陰冷,更多的,卻是隱晦的心傷怨憤。

    丹離趴在雪地裏,象死狗一樣一動不動,眼前的一切已經看不清楚,卻偏偏,聽出這人隱藏的心緒。

    下一瞬,她感覺到眼前,一道沖天凜然的黑色槍芒閃過,隨即,便有殺手溫熱的血液噴濺到她身上,甚至是脣邊。

    笑着舔了一口,甜而微腥。

    她心滿意足的陷入了失血過多的黑甜昏睡之中。

    再醒來時,已是在湖邊的破廟裏。

    窗外天色已經大亮,身旁燃着一堆火,劈啪的燒着,帶血的衣服雖然粘在身上,卻終究烤得乾透了。

    “你醒了。”

    平淡漠然的嗓音響起,倒是不復先前的殺氣森寒。

    丹離以肘支撐起半邊身軀,喫力的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見火光與煙氣瀰漫下,那人身材挺拔而精瘦,墨色長髮隨意束在身後,雖然一身布衣,通身的氣度,卻是連尋常王侯也難以企及

    廟中昏暗,火光半明半暗間,他背對着她盤膝而坐,雖然看不見正臉,卻仍能感覺到他冰雪般凜然的危險

    火堆旁,豎着一柄黑色長槍,沖天之勢凝然

    “爲什麼要救我”

    丹離凝視他片刻,開口問道,卻發覺自己嗓音沙啞得不成話。

    對面拋來了一隻水壺,動物皮囊製成,黑呼呼的不起眼,卻最是堅韌可靠丹離微微眯眼:這是軍中制式

    她喫力的用完好的單手擰開蓋子,喝了一口,舔了舔脣,又貪婪的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你用來擦一把臉吧。”

    平淡的嗓音中微有不耐,卻仍然穩坐如同磐石。

    他早就可以離開,卻偏偏沒有。

    這是在默默守護着自己

    丹離心中咯噔一聲,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衝上心頭。

    “爲什麼要救我”

    她嗓音略帶哽咽的,問道。

    “你的死活,跟我全然無關。”

    神祕人的語音一如先前冰冷,“只是我聽到清韻齋的名字,就覺得好似是蒼蠅在耳邊嗡嗡亂叫,不把它拍成肉醬,我心煩的毛病好不了”

    丹離一楞:他原來也跟清韻齋有仇

    一種奇妙的安心感,混合着同仇敵愾的情緒竄上她心頭,她舒了一口氣,又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

    頭上有一片陰影落下,是一塊粗布,雖然洗得看不出顏色,卻清爽乾淨,“擦臉。”

    丹離就着水壺剩下的水,擦着自己皮開肉綻、青腫得凹凸的臉。

    “你的臉腫得象豬頭,幸好沒破相。”

    神祕人突兀一句,讓丹離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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