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屠狗 >第一四九章 未來魔主 賀首位宗師琞涎叔!
    劉屠狗蹲在一座尋常宅院的院牆上,低頭四下打量了一番,扭頭看向蹲在他右手邊的譚恕,問道:“看出啥門道了?”

    譚恕撓了撓後腦勺,遲疑道:“院中的靈氣流轉與別處無異,也感應不到什麼煞氣,偏偏蛇蟲鼠蟻這些隨處可見的小東西蹤影全無,連鳥糞和落葉都見不到,若非親眼所見,我可絕料不到咱們眼皮底下竟有這樣的所在。”

    他說罷,同樣向右扭頭,看向正用兩隻前蹄扒住牆頭、露出一張長臉的阿嵬,問道:“馬爺怎麼看?”

    阿嵬一雙如紅寶石般剔透的眸子中隱隱有黑氣遊走,難得一本正經地道:“京師是帝氣匯聚之地,地脈異常穩固,其中又以禁城爲最,汝南王府、長安縣衙乃至咱們衙門所在的紫陽觀,這些所在的選址都大有講究,依我看來,這個小院中地脈之沉凝厚重,竟然絲毫不輸給紫陽觀主殿,甚至……”

    阿嵬略一停頓,瞥了一眼二爺,繼續道:“主殿祖師像被毀之後,除非二爺親自坐鎮殿中,否則天長日久,紫陽觀下的地脈可能會漸漸朝着這座小院偏移匯聚。”

    劉屠狗聞言眉毛一挑,點頭讚許道:“想不到你這夯貨竟是長進了許多,也算沒白費了那幾番奇遇。”

    他將頭扭向左邊,看向乖巧地立在牆頭上的小藥童,好奇問道:“棄疾,你是怎麼發現這處奇異所在的?這院子裏也有生了靈性、能對你說話的物件兒?”

    小藥童聽了點點頭,也不開口,只是伸手指向院中的西廂房。

    譚恕見狀一怔,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二爺,咱紫陽觀的地脈竟被人暗中做了手腳,您這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此刻咱們的當務之急,不是該緹騎四出、大索京師,將這院落的主人抓回來百般炮製、千刀萬剮,順帶將此地夷爲平地嗎?”

    劉屠狗回頭看了譚恕一眼,訝異道:“譚旗使,在你眼裏,二爺我是這麼兇殘的人嗎?”

    譚恕尚未答話,就聽院中有人笑道:“譚旗使終究是年紀輕,沒能學全你師父周鐵尺的手段,依本座看,這院落周遭的百姓皆有包庇之嫌,理應連坐問罪,連同從前常來紫陽觀的香客,都要一一鎖拿,挨個查問清楚,以免漏放了歹人,否則豈不墮了詔獄的偌大名聲?又如何彰顯你們南衙的威風煞氣?”

    竇少主的語氣頗爲雲淡風輕,說出口的話卻是兇殘得很。

    劉屠狗見竇紅蓮已經往西廂房走去,當即站起身來一躍而下,動作利落迅捷,落地時卻是靜靜無聲。

    小藥童棄疾緊隨其後,身軀輕盈得如一片羽毛般飄然落下。這個小傢伙年紀雖小,卻絕不可以尋常孩童視之。

    竇紅蓮毫不客氣地揮動“裂肺”一刀劈斷門鎖,擡腳踹開了房門。

    只見房內纖塵不染,除一張擺放着筆墨硯臺等物的條案外並無它物,迎面那堵白牆上繪了小半幅山峯雲海,其餘牆面上亦落滿了五顏六色的斑斑點點。

    劉屠狗邁步而入,耳中只聽竇紅蓮哼了一聲道:“此處與紫陽觀主殿壁畫遙遙相對,隔牆竊運,果然是畫龍堂的手筆!只不過似乎是被南衙進駐紫陽觀打了個措手不及,尚未完成就倉皇離去?”

    劉屠狗隨意打量了那小半幅壁畫幾眼,又翻了翻條案上的畫具,亦未發現什麼特異之物。

    他低頭朝跟在身旁的小藥童眨眨眼睛,問道:“你剛纔所說的那件靈物在哪裏?”

    棄疾略一猶豫,擡手向壁上那片斑駁處一指。

    竇紅蓮見狀面色微變,幾步走到畫壁前,右臂龍紋再次被氤氳靈氣籠罩,繼而隔空一抹。

    霎時間,斑駁盡去,光輝滿眼,一條鱗爪飛揚的青龍一閃而逝。

    最令劉屠狗印象深刻的,便是青龍的對血色眸子,一如議事殿壁畫中那位天尊一般,目光中都帶着一股俯視衆生的威嚴冷漠,卻又比天尊像多了幾分張揚桀驁。

    待青龍隱去,劉屠狗邁步上前,手指在應是青龍眸子所處位置的血色斑點上摩挲了幾下,看向竇紅蓮道:“這眸子是用血染上去的?”

    竇紅蓮神情略顯凝重,點頭道:“這不是一般的血,而是作畫之人苦心孕養的心頭靈血,所謂畫龍點睛,點睛所用的顏料便是這種血。只不過這畫壁上,青龍隱於內而龍睛顯於外,似點而非點,兩者若即若離,使得這條竊運青龍既不會被人輕易察覺,也可在合適的時機被作畫之人以氣機牽引而暴起發難。”

    劉屠狗目光中露出讚歎之色,又有些訝異地問道:“怎麼,瞧竇姑娘的模樣,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佈置?”

    竇紅蓮點點頭:“被畫龍堂門人做過手腳的寺廟宮觀我也去過不少,那些竊運的壁畫美則美矣,卻大多宛如死物,頂多也就如議事殿天尊像那般生了些許靈性,亦不過是守護犬而已。可這條青龍……”

    她略作沉吟,才繼續道:“卻像是一把可以劈門斷鎖的刀。我先前只留意寺廟宮觀之內,卻不知外面別有洞天,也不知畫龍堂這麼多年下來,佈置了多少把這樣的刀。”

    聞言,劉二爺不由得咧嘴一笑:“哦?刀也就罷了,卻不知這刀柄握在何人手中?”

    “自然是握在畫龍堂堂主手中。這一任的堂主年紀不大,修爲甚至只是練氣境界,喚作左宏道。其人很少露面,行蹤極是詭祕,我在門中時也只見過兩面。”

    “只是練氣?”

    “畫龍堂因爲那位祖師的緣故,如今門人皆是畫師,從來不以修爲論高低,只以畫功排座次。只要畫技超凡入聖,別說區區練氣,便是不懂修行,也有資格做堂主。這個規矩,即便宗主也不能干涉,甚至還會百般維護,不讓其他堂口欺壓那些境界低微的畫師。這在以力爲尊的魔門中堪稱異數,卻也不難理解,畢竟誰也不清楚,那些看似孱弱的畫師裏是否就藏着一位可以立地入神通的魔主。”

    竇紅蓮說着又搖搖頭:“先前我也只是作這般猜想,可今日一看,即便不能立地神通,畫龍堂堂主手中依然掌握着極可怖的力量,一旦全力發動,只怕要石破天驚。我歸流堂前輩留下的一些筆記之中,將畫龍堂堂主稱作未來魔主,至於爲何有此稱呼,卻又語焉不詳,想來多半便是這個緣由了。”

    “未來魔主?這是要跟鎮獄侯大悲一脈的未來佛主別苗頭,還是要噁心竇姑娘這樣的魔門後起之秀?”

    竇紅蓮橫了劉二爺一眼,笑道:“大悲僧只是自稱佛主座前護法而已,別說未來佛主護法之位至今空懸,即便將來有了,亦不敢學魔門一般稱佛做祖。至於我這樣的人作何想法麼,嘿,若非畫龍堂歷代皆有宗主和門規護着,只怕早就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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