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雖然有些抖。
但是裏面出現的人物,很好辨認。
是翟斯爵和身着警服的廖隊長!
廖隊長擡起手臂錘了翟斯爵一拳,啞聲笑着道:“翟大公子,多年不見,你的五官是飛一般的提升,三觀是直線下跌,偷偷摸摸搞珠胎暗結這一套,就不怕厲瑾年廢了你的腿?”
到這裏。
視頻畫面突然出現了很多雪花點。
很快畫面恢復清晰,視頻裏傳來翟斯爵渾厚的聲音:“廖隊,你還記得嗎?林老師最喜歡站在教室的欄杆處看夕陽。”
“當然記得。”廖隊長擡手扶額,望着遠處瑰麗的晚霞出神。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交談。
而視頻畫面的背景是,跪在墓碑前的宮晴雪!
珠胎暗結的女主角是誰,昭然若揭!
無數質疑、驚訝的目光看向宮晴雪。
如同在看一個等待凌遲的女罪犯。
她的血液逆流到頭頂,瞥見黎靜嫺坐在靠牆的高腳凳上,神態悠閒地抿了香檳酒在喝。
不遠處,站在白庭軒旁邊的林瀟瀟,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笑容。
自己身旁的翟斯爵抱起雙臂,看向大屏幕在沉思。
而自己的丈夫。
厲瑾年。
如被人抽取了魂魄的野獸,半跪在地上,雙手抱頭,肩膀在劇烈抖動。
男人無聲痛哭的背影如一把利刃。
將宮晴雪的心狠狠劃開,撕心裂肺的疼。
她習慣了看厲瑾年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王者。
強勢霸道地安排一切。
像一隻驕傲又暴躁的獅子一樣,宣誓自己的領地。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脆弱的好像別人輕輕一推就能倒。
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厲瑾年的身邊。
緊咬嘴脣緩聲道:“瑾年,我是懷孕了,但是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呀!”
“我瞞着你,是有一些苦衷,但是這個孩子是你的!”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飛來的旱菸鍋砸到了鼻樑骨上。
鼻樑骨傳來一陣劇痛。
滾燙的菸灰燙的皮膚火辣辣的痛。
宮晴雪捂着流血的鼻子往後退了幾步,就被厲小輝扶住腰:“嫂子,你沒事吧?”
“賤婦,你該死!”
盛怒的厲老從貴賓席位上走下來,伸手從腰間把槍,對準宮晴雪舉槍射擊。
就被一箇中年男人給死死按住了手槍。
“厲老,我家斯爵是個老實孩子,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您莫要中了敵人的奸計!”
忽然,有無數子彈從四面八方飛來。
帶着凌厲的氣勢,齊齊射向厲瑾年!
“瑾年!”
宮晴雪瞳孔瞪大,下意識地撲在厲瑾年的背上,護住他。
“噗!”
一顆子彈深深地打入她的後背,宮晴雪氣血激盪着,張口吐出鮮血,濺在厲瑾年的白襯衣上。
正在無聲痛哭的厲瑾年,猛地回眸,擡頭。
對上渾身是血的宮晴雪,滿是焦急的眼睛。
他愣了幾秒,眼裏閃過幾絲濃重的痛意。
可頃刻,厲瑾年俊朗的五官氣到扭曲,一把抓住宮晴雪的身體,擋在他身前。
“砰!”
又一顆子彈射中了宮晴雪的胸膛!
被這股強大的衝擊力所震。
她身子踉蹌着,往後退,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嫂子!”
“宮晴雪!”
無數悲痛的喊聲在耳邊迴盪。
宮晴雪仰面,重重地向後倒去,後腦勺磕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重響。
看見厲瑾年雙手緊攥着拳頭,冷漠地、居高臨下地站在一旁。
就像在看一個旁觀者一樣,沒有扶。
看吧,這就是自己的丈夫。
生死關頭,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救他!
而他。
選擇拿自己爲他擋槍子!
任由自己死去!
厲瑾年,你做的很好!
她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聽見人羣裏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無數急促的腳步聲從自己身旁跑過。
忽然,她身子一輕被人抱在懷裏。
男人身上有好聞的鳶尾花香氣混合着菸草味,叫人安心。
她閉着眼睛,任由淚水滑落臉頰,悽聲道:“他從來都不肯信我!”
“孩子是厲瑾年的!”
“爲什麼他不信我?”
“爲什麼?”
宮晴雪每說一句話,就吐一口血。
到最後一句話說完,胸前的衣襟已經染成了猩紅色。
看起來像個血人一樣。
“我先帶你去療傷。”
翟斯爵將她抱起,大步往外走,語調沉沉道:“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人羣自動分開一條道。
紛紛投來驚疑和恐懼的目光。
陷入昏迷的宮晴雪長髮飄散垂在地上,雪白手臂的血往下滴。
隨着翟斯爵的走動,拖出一串長長的血跡。
走出大廳門口。
翟斯爵掃了眼被衆星捧月圍住,雙眼沒有焦距的厲瑾年,怒聲道:“厲瑾年,你讓女人爲你擋槍?我特麼真是瞧不起你!”
說完,他抱着宮晴雪順着臺階往下走。
徑直來到三樓的貴賓客房。
悵然若失的厲瑾年,死死盯着翟斯爵身後的血跡看,心懸在了喉間。
自己剛纔暴怒之下做了什麼?
他拼命去回想,發現自己怎麼都想不起來。
讓女人爲自己擋槍?
這些漢字明明他都認識,可拼湊起來,卻怎麼都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大腦好像死機了!
厲瑾年用雙手使勁捶打自己的腦袋,想要讓大腦恢復正常。
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這樣的場景,落在厲老眼裏說不出的心痛。
他的大手如鐵鉗,重重地搭在厲瑾年的肩膀上,語調嚴厲地說:“瑾年!你給我醒醒!”
“這種與人私通的賤婦,我現在就派人把她送去03地下交易場!”
“以後,你再也不用見到她!”
“爺爺重新給你選一個,家世、人品極好的女孩子!”
許久。
厲瑾年的理智終於迴歸。
他的雙眼重新聚焦,恢復了一貫的冷酷模樣,接過助理遞來的溼巾,擦乾淨手上的血跡。
擡眸,看向厲小五嗓音陰狠道:“宮晴雪呢?你馬上把她給我抓回來!”
“我要見到她,立刻!”
三樓貴賓室。
宮晴雪緩緩醒來。
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上半身的衣服被剪開。
低頭去看,見自己胸口有一個正在流血的洞,稍微一動就扯的劇疼。
她喫力地擡起眼,看向醫生手裏的注射器,啞聲道:“不用麻醉,直接取子彈吧。”
“厲太太,不打麻藥直接開始手術,你會痛到休克的!”
領首的醫生取下口罩,眼神裏滿是震驚道:“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要孩子,我們得先救你!”
“不,我要這個孩子!”
宮晴雪直視着他的眼睛,斬釘截鐵道:“我不怕疼,我要保住這個孩子!”
皮肉之苦再痛,又怎麼能比得上心裏的痛。
歷盡艱辛,走到今日。
她說什麼也要保住這個孩子!
“叩叩。”
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少夫人,厲老讓我們即刻送您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