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你會相信我嗎?”
薄景夜蹙眉,眼眶更是紅得厲害,他抿進薄脣,視線停留在夏以安的臉上,似乎是在期待着些什麼。
但夏以安始眼神空洞,不再說一句話,還閉上了眼睛,就好像聽不到他說話一般,又或許是聽到了,但不想回答。
薄景夜握緊了拳,不一會兒之後,拳頭鬆開,緊緊拽住自己的衣服。
好似只有這樣才能少一絲的痛。
他轉過臉,心裏面七零八落,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鐮刀正在心口上揮着,這種痛與難受,說不出口,更無法形容。
“薄景夜,你要我相信你,相信你什麼,你又何嘗信過我一回,四年了,你什麼時候相信過我?”
夏以安聲嘶力竭,她幾乎是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在訴說着心中的委屈,可這嗓子就跟被人給劃了一刀一般,又細又啞,又難聽,還破了音。
淚水終是如決堤般涌了出來,顆顆透明的掉落,她伸手想要去擦,卻在剛剛擡起手臂時被男人給拉進了懷抱裏,淚水擦在他的白色西裝上,臉上的妝容被眼淚弄花,髒兮兮一片全部都蹭到了薄景夜身上。
夏以安心中悲傷荒涼一片,情緒一上來了是止都止不住,一邊抽泣着,拳頭是一下接一下的砸到薄景夜身上:“你爲什麼不相信我,你爲什麼從來都不相信我,不管我說什麼,你從來都不相信我。”
“薄景夜,我沒有殺白初煙,我沒有殺她,我沒有害過任何的人,她死了我也很難過,我已經難過整整四年了,還不夠嗎,你是要我一輩子都活在這一個噩夢裏嗎?”
薄景夜一聲不吭,將夏以安摟得更緊,任由她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在這樣的時刻,語言都變得匱乏而又多餘,他能做的就是緊緊的抱着她,看着她哭,讓她將自己全部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泄出來。
總比她一個人什麼都不說,默默承受的要好。
夏以安身上是一如繼往的冰冷,他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又反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裏。
終於,她不再哭,可能是真的累了,開始掙扎着想要離開這一個溫暖的懷抱,但無論她掙扎得有多用力,始終被他緊緊的圈住,直到她力氣用盡,放棄掙扎。
夏以安閉上眼睛,聽到男人聲音哽咽的同她說話,薄景夜好像還哭了。
他說:“對不起!”
“夏以安,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誰的話都不信,我只相信你,好不好?”
夏以安答:“不必了。”
隨後補充:“你不要再給我希望了,因爲你給我的每一次希望到最後都會變成絕望,我不抱期待,也不想再犯傻了。”
這些年,爲了追趕上的腳步,她已經失去了太多,現在唯一剩下的也就剩下這一副殘破不堪的身體了。
不,就連這一副身體也很快將不在了,燒成灰燼,如同不曾來過這世間一樣。
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明明只是一眨眼,沒想到卻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快死了,卻又落下來一個殺人犯的名聲。
夏以安看着身邊抱着她的男人,他的懷抱還是那樣的溫暖,帶着致命般的誘惑,一點點的要將她拉入夢境。
眼皮是越來越重,可她不敢閉眼,生怕一閉上眼就什麼都看不到了,看不到薄景夜爲自己哭泣流淚的樣子,即使他只是一時的裝裝樣子。
“回家嗎,把衣服換一換,再好好的洗個澡,睡一覺,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我向你保證,所以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薄景夜挺直了身,給夏以安繫好了安全帶,夏以安仍舊靠在他肩頭,看上去已經是困到不行了。
將外套小心的披到她身上,一隻手摟着她,另一隻手把在方向盤上。
車子纔剛剛啓動,開出巷子,夏以安說:“我現在還不想回家。”
薄景夜笑笑:“好,那你告訴我,你想去哪兒?”
夏以安想了想問:“阿夜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個池塘嗎,你能帶我去那兒看看嗎?”
“現在嗎,太晚了,以後有時間我再帶你去。”
薄景夜剛一說完,夏以安就搶着說道:“我想去,我總覺得,要是再不去啊,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回去看看了。”
薄景夜摟住她腰上的那隻手抖了一下,一陣心酸,心口處的位置傳來了劇痛,但他極力的忍耐着,表情淡定的道:“胡說什麼,以後每年我都帶你去一次。”
他突然想到什麼,轉過臉,一臉淡笑着再次確認:“真那麼想去?”
“嗯。”
夏以安十分確定的猛點着頭。
薄景夜說了一聲:“好!”重新啓動車子。
路程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他開得很慢,在這個過程中,她靠在薄景夜身上十分舒服的睡了一覺。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感覺脣被堵住,冰涼的脣瓣不停的摩擦着嘴皮,那感覺快要透不過氣來。
驀然張眼,男人被放大的俊顏近在咫尺,他修長好看的指骨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見夏以安醒來,他淡然一笑,問:“你醒了?”
薄景夜極少會有這麼溫柔的時候,也從未用這樣的目光注視過自己,她扯出來一絲笑,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這一張臉。
突然,這一張傾世的容顏向着自己越來越近的靠了過來,在這一刻,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臉頰一陣發紅,但其實薄景夜只不過是伸手要替她將安全帶給解開。
一見女人臉紅撲撲的模樣,霎是可愛,夏以安也不說話,就那麼盯着男人的脣。
薄景夜便理解成,她在向他索吻。
會心一笑,一低頭就在她的脣上印下去一個吻。
之後佯裝成無事一般,揉了揉她的頭,笑笑道:“走吧,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