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貪喫小悍妃 >第九章 親父女也要明算賬
    溫婉兒與周大廚在一起有着說不完的話,比如這粉條可以嘗試用多少種方法來做,與什麼菜相配會更好喫,放什麼調料會更有味道等等,永德帝與東方青雲聽得無趣,就走到幾個婦人那裏看她們裝東西。

    那些小罈子和瓦罐裏裝的是各種醬菜,大缸中則是醃製的雞蛋、鴨蛋,都是農戶自制的一些喫食,這百姓之中十分常見。

    永德帝暗中算了一下,最後得出結論,這些東西數量雖多,但對於十萬大軍而言,怕也只能勉強喫個一兩頓而已。對於一個國家而言,十萬大軍的糧食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很難想象這個小小莊子竟會供養着一支軍隊。

    溫婉兒這一上午帶着永德帝和東方青雲又去查看了河對面的家禽及下游的果園,到處都可見人們在清點並打包各種喫食,這個莊子在集全莊之力向西南軍中運送食物。

    中午溫婉兒帶兩人回到了饕餮居喫飯,今日將士們並未到這裏聚餐,而是派人到周大廚那裏領了食物在田間地頭解決的午飯,趙將軍笑言,小姐的飯不能白喫,他們要抓緊一切時間儘可能的多幹一些活。

    其實大家也明白這是將士們的想法,莊子裏主要的勞力都是婦女和老人,一些半大的孩子也能幫個忙,但是論起真正能幹農活的,還要數他們這些男人,他們一天收割的麥子頂得上婦人幹三天的。但是他們只能停留一天,他們還有邊疆要把守,田間勞作的重活只能留給這些老弱婦孺,他們多幹一點兒,這些老人、婦人就會輕鬆一點兒。

    饕餮居是溫婉兒的居所,但她並不經常在這裏,所以這裏也被大家用來辦一些雜事,算是莊中自己人的聚集之地。前日她和永德帝等人從後山下來,直接進入了莊子內部,離饕餮居最近,所以纔在這裏呆了一晚,而莊子真正處理事情的地方則是前院大堂。

    下午溫婉兒把永德帝兩人帶到了莊子的前院,這裏和饕鬄居差別不大,只是屋子是木屋,當然也沒有了玻璃窗,大堂內匾額高掛,上面由溫大將軍親筆所書張牙舞爪的“慶豐堂”三個大字,永德帝看了好久,心裏嘀咕,表弟是不是有什麼怪癖,這麼醜的字也好意思掛的那麼高。

    來到正門,永德帝終於鬆了一口氣,莊子正門掛的門匾上“慶豐莊”三字中規中矩,至少不會讓人看得眼睛疼。門前一條青石板平整寬闊,直通向五里外的豐兆縣城。

    此時,這條路被一輛輛馬車濟得滿滿的,人們正在往馬車上裝東西,幾位管事的嬸子和趙將軍、還有東方青雲在覈對車上的物品。

    永德帝和溫婉兒坐在門邊的大樹下悠閒地喝茶,溫婉兒笑眯了眼,她真是太聰明瞭,不用當賬房的感覺真好。

    永德帝也笑眯了眼,青雲這小子做起事來還挺認真,這孩子年紀也不小了,回去要給他安排個差事。“夢”中他對這孩子好是好,但卻是養在身邊寵着,只想讓他平平穩穩地享一世榮華,但這樣真的是對他好嗎?那小悍女回京後,看不起他無所事事,讓這小子很是挫敗,最後是他向自己來討差事,這才得了個御林軍統領的位子。但小悍女可一直沒看上這個小子,如今卻要儘早謀劃起來。

    看了一眼邊上笑眯眯的小悍女,永德帝不得不承認,這個丫頭,不,算起來溫婉兒是他的表侄女,這個表侄女人長得溫婉可愛,聰明機靈,能文能武,除了性子厲害了些,其它的算得上萬裏挑一的好,配給侄子剛剛好,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不能便宜了別人。

    只是兩人並未能清閒太久,前方似是發生了爭執,有個嬸子和趙將軍兩人互不相讓,於是溫婉兒和與永德帝只能走了過來。

    問明白什麼事後,永德帝不禁撫額,幾壇醬菜這種小事還值得爭執嗎?

    原來在點數量的時候,這位嬸子發現車上多了二十壇醬菜,想讓人搬下來,趙將軍卻是不讓,堅持讓賬本上加上這些數量,醬菜是一定要帶走的,可嬸子卻覺得這不合規矩,於是兩方便爭了起來。

    趙將軍面帶羞色,對溫婉兒行禮道:“不瞞小姐,這幾罈子醬菜是小,但對我軍將士而言卻很重要,你不知道,前些時日軍中缺糧,也缺鹽,這鹽平時不覺得如何,可一喫不到就覺得渾身沒力氣,最後還是這醬菜救了急。您也知如今兒這世面上鹽價漲了多高,我軍糧餉未到可沒錢買鹽,您就讓我多帶一些醬菜走吧。”

    溫婉兒笑道:“我當是什麼事,莊子上還有一些鹽,趙叔叔多帶些走就是。”

    趙將軍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這個還是不要了吧,這鹽和醬菜比起來,還是醬菜便宜些,半斤鹽都快趕上那一籠雞的錢了,卻還抵不上這一罈醬菜來得鹹。”

    溫婉兒似也沒想到這點,頓了一下才接道:“沒關係的趙叔叔,這錢我會和爹爹算的,你不用擔心。”

    趙將軍擺了擺手道:“主帥已經欠了小姐太多錢了,羅門主可是讓主帥發了誓,不能讓小姐吃了虧的。唉,其實這錢不能說是主帥欠的,這錢是朝廷,是皇上欠小姐的纔對。”

    永德帝嗆了一下,這好好的他怎麼就欠了錢了,而且聽數目還不少,於是問道:“趙將軍這話從何說起啊,朝廷不是有送糧餉嗎,雖說有時會拖延一些,但可都是如數送來的啊。”

    趙將軍氣道:“不是有時會拖延,是經常拖延,而且什麼時候如數送過,真正到我們手上的有個八成都是好的,最近這兩年,能送來的也就一半吧,其它的都是小姐這邊在添補。”

    “還有,朝廷送來的有些是東西,有時是把東西折成了銀兩的,就說這鹽吧,說是怕路途潮溼會有損耗,就折了銀兩讓我們自己買,可如今這鹽價自今年入夏已是翻了幾倍的,那點兒銀子哪還買得起。”

    永德帝高居廟堂,確實從未想過這其中有這些彎彎繞繞,不禁一時語塞,而且這糧餉的折價及短缺問題也是第一次聽聞,沒有了解清楚也不好說些什麼。

    溫婉兒吩咐幾個嬸子去擡鹽過來,對還想爭論的趙將軍笑道:“趙叔叔只管拿着,錢的事你不用管,那是我們父女倆的事兒。”

    轉身對東方青雲道:“敬之哥哥把這筆也記一下,我們親父女向來明算賬的,日後我定讓他慢慢還我。”語氣之中不禁帶着一些怨氣。

    溫婉兒當然會怨,她的爹爹說好聽是個大將軍,卻也是個負債累累的爹爹,還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軍中沒鹽的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永德帝不禁後背一麻,這丫頭折騰人的本事也是一絕,心中爲表弟默哀,同時也有點兒擔心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畢竟這糧餉若真有問題,他這個一國之君也難辭其咎。

    東方青雲點頭,掃了一眼手中厚厚的賬本,看着那被塗掉的“十擔鹽共計一千兩”的字樣,心情十分沉重,這是前不久趙將軍讓他塗掉的,只說用不上,他想也未曾多想就照做了,哪知卻有着這樣的隱情。

    只怪他從小生於富貴之中,缺少人情歷練,雖一腔熱忱卻不懂民生疾苦,眼中只看得到表面的皮相,卻從不增深思這背後之因,難怪“夢”中被婉兒罵是“生長於錦繡膏粱之中的廢物”。

    虎子從大門內跑出來,向溫婉兒使了個眼色,溫婉兒對永德帝說有點事需離開一會兒,永德帝表示無妨,自己一人剛好欣賞一下週邊山色。

    溫婉兒和虎子離去後,永德帝倒並未走遠,一是此處並無美景,二是他還想看一看這山莊和西南軍是如何交易物品的。

    “夢”中,表弟可是被御史臺參了一本,說是他剋扣糧餉,中飽私囊,與商人勾結買賣軍需獲利,還帶着幾個商人出來做證,人證物證具全,由不得他不信,按理至少要把表弟革職查辦,還是他念在表弟鎮守邊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執意的偏袒才得以從輕發落,只是表弟西南大將軍是做不成了,被調回了京中賦閒了一年。

    當時,表弟一直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又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反駁,如果不是後來戰事又起,表弟的可能仕途就要斷送在這事上。

    剛纔他也掃了一眼賬本,那被劃掉的“十擔鹽共計一千兩”幾個字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雖不知民間物價如何,但十擔鹽要花一千兩白銀,這價格明顯高得離譜。

    永德帝剛回到大樹下坐下來,劉嬸兒就拿着一盤水果走了過來。

    放下盤子,劉嬸兒歉意地道:“顧大人,真不好意思,這莊子裏不是婦人就是孩子,連個主事的男子都沒有,我們小姐事情又多,實在是怠慢了您。”

    永德帝笑道:“是你們太客氣纔是,你們大將軍在邊關保家衛國,我不請自來還要挑理沒人招待我嗎,我可沒那麼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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