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萱萱站在原地不吭聲，別過頭賭氣，看也不看解刨臺上的受害人。
“馬萱萱？”林淮注意到她胸前的工作牌，聽齊曼說她是和顧言一起長大的，怎麼和顧言差了這麼遠：“你先出去吧。”
從心裏給馬萱萱打了分，林淮直接將馬萱萱趕了出去，他沒有理由去哄一個剛認識的毛丫頭，更何況他說的都是事實。
馬萱萱沒有走，自顧自的回答林淮上一個問題：“死者均是中毒身亡，沒有爭議，可是女受害者身上有一個針眼…”
前面檢查的時候，林淮覺的精神恍惚，並沒有注意到馬萱萱所說的針眼，被她提醒後，他翻動了王琪的身體，髂後上棘部位確實有一個基本癒合的傷口，傷口不大，看似針眼，但要比平常的針眼大一圈。
髂後上棘位於臀骨附近，是常用於骨髓移植的骨位，他醒來後就看了最新的案件資料，受害者的弟弟王淼並沒有收到姐姐王琪的骨髓。
那這個針眼…
林淮轉身出了解刨室，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找出上個案子的屍檢卷宗。
劉爽和劉琳身上都有針眼，是藏針留下的，入眼可見，非常明顯。
他記得針眼的位置在手臂內側的靜脈上，可倪東的口供上寫，他們對劉爽進行過骨髓抽取。
是他忽略了嗎？
在馬萱萱沒過來之前，法醫部只有他和助理兩個人，助理還是陳局長看林淮辛苦，撥給他的，並不專業。
兩個人同時忽略一些細節也是正常的，林淮放下卷宗，重新戴上手套，回到解剖室，這次的目的卻不是這次案件的受害人。
他拉開編號爲07的屍體冷藏櫃，打開裹屍袋，翻動劉爽的屍體，令他意外的是，髂後上棘處並沒有明顯的針眼。
再一個位置就是胸骨處，這兩個位置是可以做骨髓抽取的，可林淮也沒有在劉爽的胸骨處發現可疑的針眼，甚至劉爽全身，都只有手臂處一個藏針的針眼。
並不是他忽略了，而是…不存在。
“如果沒留下痕跡，那麼是如何取得骨髓的…”
林淮低聲低喃，他想不通，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取得骨髓。
“這是上一個案件的受害人嗎？我看了上個案件的資料。”馬萱萱湊上來，看着林淮重新檢查的動作：“好奇怪，沒有檢查出骨髓抽取的人被說進行過骨髓抽取，經歷過骨髓抽取的人卻沒人知道…”
“不對。”
林淮摘下手套遞給馬萱萱：“幫我把他們按照編號放回去，我去找顧言。”
他得讓顧言把上一個案子要回來，這兩個案子，有聯繫。
衝進二組辦公室時，顧言正坐在一塊白板前發呆，她手中拿着記號筆，看着白板上貼着的照片，陷入沉思。
見許穆閆沒在裏面，林淮問道：“許專家呢。”
“和張小生審問孟小林去了，我們走訪調查後發現孟小林的敘述有疑點。”
她沒想到林淮進門第一句話是問許穆閆，這種情況下肯定是有事要找許穆閆。
“可是你們卻說因爲某些原因，王淼並沒有得到王琪的骨髓，那麼王琪的骨髓去了哪裏，還有，上一個案件的兇手曾說，他們自行抽取過劉爽的骨髓，可我在劉爽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相關的痕跡。”
聽林淮說完，顧言才放下手中的記號筆，轉身看向林淮：“你的意思，這其中有聯繫？”
“對，顧隊長，一組的案子，該要回來了。”
這兩個案子也需要進行整合處理。
顧言還在考慮要不要併案，齊曼從外面回來，語氣有些急切，還沒進辦公室的門就喊道：“言姐，有人來自首，稱是王琪向軍案的兇手。”
聽到這個消息，顧言很意外，她立即動身，跟着齊曼出了辦公室。
審訊室內，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是孟小林，男的，正是前來自首的李文義。
張小生正在看着兩人，審訊室外，顧言和許穆閆站在單向玻璃前，觀察裏面的情況。
“孟小林依舊咬定不認識那個女人，至於她不能生育的事，她給的答案是，她覺的自己不能生育和案子沒有聯繫，所以沒說。”
許穆閆將剛剛的審訊結果交給顧言，上面是許穆閆和孟小林之間的對話。
“這個女人…恐怕有問題。”顧言從對話記錄中，發現孟小林出現與上次問話衝突的地方。
她合上筆記本：“走，去看看。”
孟小林一直側着頭，不敢看身邊的李文義，這讓張小生很好奇，可見顧言兩人進來，只好藏着好奇退出審訊室。
兩人剛坐下，就發現了孟小林的表情不對，按常理來說，李文義稱自己是兇手，孟小林面對殺害自己丈夫的兇手應該很激憤纔對，可顧言只從孟小林臉上看到了驚恐和不安。
“說說吧，作案過程。”
李文義深吸一口氣，看了身旁的孟小林一眼，隨即道：“我是王琪的前男友，也是火鍋店的服務生，王琪給我分手時說她要爲弟弟治病，所以找了一個有錢人，我挺不捨得，時常暗中跟蹤她，昨天晚上她來火鍋店喫飯，我聽到她和別人打電話，說凌晨三點西街火鍋店見…”
王琪穿着一身休閒裝，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補口紅，耳邊貼着電話：“放心吧，凌晨三點，西街火鍋店等你。”
李文義聽見了王琪的對話，見她出來時一把抓住她：“琪琪，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洗手間在火鍋店的二樓拐角處，沒有人，也沒有開燈，只能藉着手機屏幕的光看路。
手機屏幕照着李文義的臉，滄桑，頹廢，有些滲人。
“晦氣…”
王琪掛斷手中的電話，直接從李文義身邊側身離開，李文義雙手握拳，他沒想到王琪會如此絕情。
看着王琪無情的背影，一個恐怖的念頭從李文義腦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