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剛好和張小生查到的監控吻合,看來這個案子沒那麼複雜,只要確定女子身份然後請過來喝杯茶就行了。
見不是什麼特別難搞的案子,齊曼才鬆了口氣,緩緩坐在椅子上,想起顧言昨天晚上說的話,決定下班路過藥店時買一支試試。
東街算是豪華的街區,基本上每個路口都安裝了監控,不出半天,張小生就排查出來了那個人的基本信息。
扔下箱子的,是一名剛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被帶回警局時,臉色還很蒼白,看起來很滄桑無力。
昏暗的審訊室內,暖光打在女子臉上,晃的她連忙閉眼,舉起手遮擋。
齊曼放下手中的資料,坐在她對面,先是安慰道:“別緊張,我問什麼說什麼就行了。”
女子也很配合的點頭。
“那是你的孩子嗎?”
女子點頭承認。
“什麼時候流產的,都已經四個月大了,怎麼還要做掉呢?”
齊曼有些不解,不過看着眼前女子的年齡,應該還沒有結婚。
“未婚先孕,被我父母知道了,會打死我的。”女子低下頭,她也有些羞愧,也很後悔。
“痛嗎?”
或許是出於女性天生的憐憫,齊曼很可憐這個女子:“孩子的父親呢?”
“分手了。”
“我和他在一起四年,去年剛剛畢業,就合租了,結果我懷孕了,警察姐姐,你不要抓我好不好,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遇到許穆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遇到林淮,遇人不淑也不是女孩的錯。
只能說孩子的父親沒有責任心。
齊曼放下手中的筆:“你別怕,你把那東西扔在路邊,引起了市民恐慌,我們調查清楚就會放你走了。”
孩子的去留,是做母親的權利,他們沒權干涉,只是可惜了,四個月大的胎兒,已經開始成型了,也差不多有手掌那麼大了…
“你爲什麼將他和泥土混在一塊了?還有那個染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本來是帶回來埋在小區花園裏的,可我害怕,不安心,就又挖出來了,挖出來的時候,就和泥土攪在一起分不清了…”
“我也不知道應該扔去哪裏,就又帶回家了,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我的孩子喊疼,每晚都睡不好…”
“而且,時間長了,我也發現開始有難聞的味道,後來,就想着拿着箱子扔到遠一點的地方…”
“那個箱子,是我之前打零工地方的箱子,就是一個染工坊,你口中的染料,應該是箱子裏自帶的。”
從女子口中,她聽出了一個很可怕的疑點:“你什麼時候做的手術,在哪裏做的,正規醫院嗎?”
正規醫院有特定的處理流產胎兒的方案,是不會隨意讓母親帶回來自己解決的,她能這麼無措的處理引產下來的胎兒,應該是一家黑醫院所爲。
果然,這次女子選擇搖頭:“我害怕,而且也沒有錢,就去了一家小診所,用藥流的…”
聽到女子的回答,齊曼腹中的怒火瞬間升起:“哪家診所!”
女子說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聽起來就很偏僻,齊曼立刻出了審訊室,讓張小生和丁瑞去查那個診所。
隨後又折回審訊室,準備帶着女子去醫院做檢查。
一路上,齊曼得知女子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做了流產,她見自己沒什麼事,就沒有去醫院檢查,她也沒錢檢查。
可身體卻一直不好,即使出了月子也經常有流血的現象,還得知,孩子的父親最近有來求複合。
齊曼給女子上了一路的教育課,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和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和好。
到了醫院後,她陪着女子去做了一個檢查,發現女子體內的胎盤並沒有清理乾淨,能挺過一個月還沒有出現症狀,純屬是因爲女子很幸運。
得知這個情況後的女子情緒突然失控,抱着齊曼哭了很久,原本還想答應和渣男和好的她當機立斷拒絕了他。
齊曼看了搖頭,真是一時失足,造成千古恨…
幫女子辦理好入院手續,齊曼並沒有走,而是看着她進了手術室。
女子的家人在鄉下,趕過來需要時間,而女子的情況最好不能再拖。
既然都來到醫院了,齊曼就去附近藥店買了驗孕棒,想趁着女子手術的空擋去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懷孕。
在洗手間磨蹭了半天,當她坐在馬桶上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紅槓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該高興呢…還是還悲傷呢…
齊曼嘆了口氣,她和林淮並沒有準備現在要孩子,兩人還想過兩年二人世界呢,結果…
看到這個結果時,她只想哭…
…
齊曼一直坐在醫院發呆,直到女子的父母趕來,兩位家長見到齊曼很是客氣,對她鞠躬道謝。
而病房裏哭喪着臉的女孩,也並沒有收到批評,原本以爲會被臭罵或者打一頓的她,得到的卻是母親一個心疼的擁抱。
“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嗯?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和媽媽說一聲呢!”
看着女兒生病憔悴的模樣,老母親忍不住眼淚,心疼的哭了起來。
女子也終於忍不住了,抱着自己母親訴苦。
看到這樣的結局,齊曼心中很是欣慰,偷偷拍下了一張母女抱在自己的照片,就離開了醫院。
她講整件事告訴顧言後,又附上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母女抱在一起的,而另一張就是自己的兩道槓。
躺在許穆閆懷裏聽故事的顧言看到齊曼的消息,回了兩句:
【天底下哪有不心疼兒女的媽媽。】
【你果然中招了!快告訴林法醫!要不要,咱們再定個娃娃親?】
齊曼:【娃娃親還是等等再說吧,萬一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呢!】
【愁啊,不想告訴他,也不想要這個孩子,我還想過兩年自由生活呢!】
沒過多久,兩人的聊天內容就變成了齊曼的訴苦的內容。
顧言連勸在安慰的,齊曼才同意將這件事告訴林淮。
還在法醫室的林淮看到齊曼的消息,坐在椅子上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盯着屏幕了看了許久,纔回應道:
【你在哪,我去接你!你先別從醫院回來了!我們去做個檢查!】
消息發出去後,林淮等了三秒,沒見齊曼回消息,趕忙打了電話過去。
“齊曼!曼曼!你把地址給我,我去找你,你別快跑,然後,你等我,咱們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孩子長得好不好看!”
他一邊說着,一邊跑出法醫室,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齊曼聽着電話裏的聲音,覺的莫名奇妙…怎麼,她剛懷孕一個月,就能看出來孩子長相了?
齊曼:言姐,林淮好像傻了,剛一個月他說要看孩子長什麼樣,怎麼辦!他還有救嗎?
顧言:我覺得,我兒子的未來老丈人還能再搶救搶救。別放棄治療!
顧言將自己和齊曼的聊天記錄分享給身邊的許穆閆:“我懷孕時,怎麼不見你開心到失態。”
“我啊…”許穆閆回憶了一下自己剛聽到顧言懷孕時的反應:“當時我就在想,生下這個孩子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影響,甚至還罵他來的不是時候!”
他不是不開心,而是更擔心顧言,他是最想讓顧言將孩子打掉的那個。
不過顧言堅持要留下這個孩子,他自我掙扎了許久,還是遂了顧言的願,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