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蕩燕雲 >第七十五章 朝爭
    蜀地,劍門關,

    幾日的休整等待之後,落在騎兵後面的五萬多禁軍步兵經過艱苦的急行軍,終於趕到了劍門關。

    關隘外廣闊的場地上,臨時用木板搭建的點將臺上,西川招安使王繼恩身穿紫袍,頭戴雙翅錦冠,上位者的氣勢撲面而來,壓的衆人不敢直視

    王繼恩他目光掃了臺下衆人一遍,面色冷峻的開口說道:“李賊悖逆,霍亂蜀地,塗炭生靈,今吾奉天子詔令,率王師討逆,望諸將士勠力同心,剿滅逆匪……”

    與此同時,爲瓦解義軍的抵抗之心,王繼恩還向蜀地各州縣下發了“只誅首惡,脅從不論”的朝廷檄文,並派人宣傳只要受蠱惑的流民能放下武器,及時脫離叛軍,朝廷既往不咎。

    同時爲了儘快平定這次叛亂,朝廷又增派陝路隨軍轉運使雷有終爲主將,同知兵馬事裴莊爲副,率領兩萬大軍,自淮水南下,東出荊湖北路,由夔門入川,與王繼恩率領的禁軍,東西兩面夾擊義軍,以期儘快結束戰鬥。

    誓師大會完畢後,王繼恩率領近六萬大軍由劍門南下,一路攻破劍州、綿州、閬州,兵鋒直指巴州,若是再攻破巴州,那麼就能直搗叛軍的老巢——成都府。

    面對朝廷禁軍的步步緊逼,成都城裏的大蜀國衆人開始坐不住了,紛紛上書蜀王李順,要求李順下令圍攻梓州的相貴大軍回援成都。

    蜀王府的朝會上,羣臣在堂下議論紛紛,堂上蜀王李順端坐於王座之上,皺眉望着堂下的文武百官。

    “啓稟王上,微臣以爲應該速速調集攻打梓州的二十萬大軍回師勤王。梓州城高池深,短時間內難以攻破,梓州城就在那,我們不打,他們也跑不了,而王繼恩率領的朝廷禁軍確實眼前最主要的威脅。只要我們以優勢兵力擊潰王繼恩率領的禁軍,重新奪回劍門關,那麼梓州城的守軍就會不攻自潰。”參知政事楚離寒出列躬身說道。

    楚離寒所諫之策,主次分明,直中要害,乃是老成謀國之言。

    其餘朝臣聽完大部隊都是點頭附和,也有的皺眉沉思。李順則不置可否的看了衆人一眼,問道:“其餘愛卿可有何見解?此事重大,諸位愛卿當知無不言……”

    聞絃音而知雅意,善於揣摩上意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吳蘊,聽出了李順言語中的不快,他思索了一會兒,出列躬身一拜,開口說道:“楚相公此言差矣,據情報顯示,朝廷除了派出王繼恩這一路禁軍之外,還在東面派出了雷有終南下進攻夔門,準備與西出劍門關的王繼恩東、西兩面夾擊我們,若是我們現在調回相貴將軍圍攻梓州的大軍,那麼雷有終就會很輕易的從夔門進入蜀地,再匯合梓州的軍隊,那麼我們就會面臨非常被動的局面。”

    楚離寒本就不喜吳蘊這種只知道迎合上意、溜鬚拍馬的人,更是不忿於這種人靠此爬到了文臣之首的首相。聞其反駁自己,更是惱怒不已。

    楚離寒強壓心中怒意,開口問道:“王繼恩帶來的都是朝廷的禁軍,成都城裏我們只有不到六萬軍隊,若是不調大軍回援,成都萬一有個閃失,吳相公承擔的起嗎?”

    吳蘊聞言冷冷一笑,回答道:“那梓州城只有三四萬人,面對城外二十多萬大軍的攻擊,都能屹立不倒,我們成都城比梓州還要高大,軍隊也比梓州多,面對王繼恩的五六萬人,我們以逸待勞,又能有什麼閃失呢?”

    見二人就要吵起來,李順揉了揉額頭,不耐煩的開口說道:“寡人有些乏了,幾位相公等商議出對策後,再呈上來,退朝吧!”

    與大蜀國朝堂的激烈爭論不同,千里之北遼國的燕京府,十一月的天氣,冷風如刀,劃過人的面頰,使人不敢直面寒風。幾日前的一場大雪,使得燕京府銀裝素裹,太陽一出,反射的光使人不能睜開眼睛。

    燕京府內城的大殿內,“捺鉢”至此的皇帝耶律隆旭與太后蕭綽端坐在殿內上首。平日裏與蕭太后出入左右的晉王韓德讓並沒有隨駕捺鉢,而是留在了上京臨湟府,以震懾內外宵小。

    “捺鉢”是契丹語的譯音,契丹語詞﹐意爲遼帝的行營。遼帝保持着先人在遊牧生活中養成的習慣﹐居處無常﹐四時轉徙。因此﹐皇帝四時各有行在之所﹐謂之捺鉢﹐又稱四時捺鉢。相當於漢人皇帝的巡遊天下。

    但與漢人皇帝四處巡遊天下游山玩水不同,契丹皇帝“捺鉢”之時也處理朝政,朝廷的文武大臣都隨軍“捺鉢”,一遇大事,也可就地處理,反應十分快速。

    此次“捺鉢”之所以來燕京府,是因爲遼國的情報機構“執方司”傳來情報:大宋的西南腹地西川發生災民暴動,起義軍攻陷了成都府,蜀地已岌岌可危,起義軍在蜀中建立了大蜀國,已經派人前往党項和契丹,準備聯合契丹和党項人,三面夾擊大宋。

    宋遼自趙光義兩次北伐燕雲開始,便成爲了生死大敵,如今見敵有難,遼國諸多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啓稟陛下,微臣以爲此次宋國內禍,正是我大遼千載難逢之良機,宋人派兵南下鎮壓平叛必定會導致邊防空虛,我們若是趁此良機聯合西夏党項人出兵攻宋,宋人三線作戰必定顧此失彼,到時候我大遼摧鋒直進,飲馬黃河,中原大片土地便可爲我所得……”大殿之下,遼國西京留守、南院樞密使韓德威出列開口進言說道。說到激動處,他不由得一陣顫慄,似乎一切都已經觸手可及。

    此次情報是由遼國“執方司”在宋地打探到的,經過層層上報之後,遞到了“執方司”的直屬機構西京留守府司的案桌上。

    作爲西京留守的韓德威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上報正在“捺鉢”的契丹王庭,王庭也因此移駕到了較近的燕京府,並傳喚韓德威前來燕京府彙報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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