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非是玉天子安排在他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看破玉天子九成的算計?
那不是看破,那只是早已知曉罷了,因此才能得成郡王信任。
成郡王沉默良久,看向陸綱:“我女兒什麼都不知道,她......”
陸綱依然恭謙的說道:“王爺請三思而言,這是謀逆。”
成郡王的話戛然而止。
他把最後的希望看向站在旁邊一直都一言不發的拓跋烈,拓跋烈臉色和他差不多的難看。
陸綱道:“大將軍,陛下口諭,陛下說這案子既然是在雲州發生,自然是由大將軍來審理,大將軍是陛下信任之人,陛下還說,交給大將軍,陛下他安心。”
拓跋烈呆立了片刻,俯身:“臣遵旨。”
陸綱笑了笑:“那,卑職就不插手了,請大將軍審案。”
說完轉身就走向一邊。
一刻之後,成郡王府一間偏房中,拓跋烈擺手讓人都出去,這屋子裏就只剩下他和成郡王兩個人。
“何以至此?”
成郡王忽然問了一聲。
拓跋烈搖頭:“幾日之前,陸綱找到我,宣讀陛下旨意,讓我即刻動身來林滿亭城。”
“幾日之前?”
成郡王自言自語了一句。
“我......”
拓跋烈語氣複雜的說道:“我會盡力保下談兒,若我不能,你不要怪我。”
成郡王點頭:“我知道。”
拓跋烈看着成郡王那張已經如死灰一樣的臉,他長嘆一聲,起身離開。
拓跋烈出了屋門,站在院子裏,正在仰頭看着樹上鳥兒的陸綱聽到聲響,回頭看向拓跋烈。
“大將軍,審案這麼快?”
拓跋烈道:“我只是有些不適,出來透口氣,讓他自己好好想想,一會兒如實交代,不要有什麼遺漏。”
陸綱嗯了一聲:“大將軍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會兒,審案倒也不急於一時。”
站在這,看着沒有一個百姓,觸目皆爲甲士的大街,他沉默良久。
就在這時候,王府裏忽然亮了一下,就像是一道天雷,直接落在王府院中。
拓跋烈回身去看,只見遠處有一間屋子,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有一道黑影,手裏抓着成郡王的女兒謝雅談掠起飛走。
鎮撫使陸綱飛身而上,想把那人攔下,半空中,那人回身一刀,刀氣有裂天之勢。
陸綱在半空中也是一刀出鞘,刀氣旋出猶如彎月。
這閃電雷霆一般的刀氣,與彎月一樣的刀氣在半空中碰撞,竟是旗鼓相當。
可就是這一擊,將陸綱的進勢封住,再看時,哪裏還有那逃走之人的身影。
陸綱回頭看向門口的拓跋烈,拓跋烈站在那,並無舉動。
陸綱皺眉,一招手,他的人隨即躍出院牆,跟着他去追人。
王府後邊,又是一道刀光起,然後便傳來哀嚎聲。
這一刀,在前邊擋着的人,不知有多少死了,不知有多少人殘了。
陸綱的身影也消失在王府後邊,院子裏一下子就變得亂了。
拓跋烈站在那,表情從悲傷,逐漸轉爲喜悅,嘴角的笑意,一閃即逝。
下一息,拓跋烈縱身一躍,人也朝着後院那邊衝了過去。
沒有人看到拓跋烈這一笑,也沒有人能明白拓跋烈這一笑的含義。
兩天後的清晨,常水。
斗笠客拉着謝雅談的手讓她上船,與其說是請上去的,不如說是丟上去的。
“我只是答應過你父親,再無償爲他做一件事罷了,我不欠你父親什麼,更不欠你的,你若惹我厭煩,我可救你,也可殺你。”
斗笠客看向一臉怒容的謝雅談:“你此時居然還有心思生我的氣?你父親都要死了,你還是留着力氣悲傷好了。”
說完後,他抓了撐杆一戳,那小船便如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