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紫塞秋風 >第八十九章 新兵入伍(一)
    校場,賀若弼招收的新兵們,正在操練隊列。

    楊霆風與蕭狼肩並肩,默不作聲地走過。

    看着這些吊兒郎當樣子,萎靡不振的面容,鬆鬆垮垮的隊形,楊霆風皺起了眉頭,不禁替他賀若弼捏了把汗:“三個月時間,可是一晃而過的,他真能把這羣人練出來?”

    另一邊,擺着一張木桌,賀若弼端坐正中,桌對面也放着一把椅子。

    一雙雙粗糙的大手,從他手中接過木牌與木刀,以及一吊銅錢。

    原來,賀若弼將金子全數換成了銅錢,又將訓練科目分爲了幾個階段,每通過一個階段,便分發那個階段的餉錢。

    當然,過不了科目的,自然得捲鋪蓋走人,新兵一視同仁。

    營門外,楊霆風與蕭狼揹着手,悠閒地觀賞着賀若弼這新奇的練兵套路。

    楊霆風感覺站累了,便蹲了下來,一邊玩弄着地上的螞蟻,一邊笑道:“要訓練一支由樸實農民組建的新騎軍,靠這些吊兒郎當、萎靡不振的傢伙自然不行,得將他們淘汰遣散,再另行招募,寧缺毋濫嘛。”

    蕭狼聽着,並不說話,只是瞅着那些,因過不了關,而灰溜溜走人的退兵。

    “至於伍什二長嗎。”楊霆風嘿了一聲,道:“那就更爲要緊,按咱們邊軍的傳統,以往關隴,涼州出生的人,因與西羌、匈奴接壤,長期與這些彪悍的少數民族武裝發生衝突,民風彪悍,是最佳的人選。”

    蕭狼正色道:“更重要的,是由這些人當基層軍官,每遇戰,或遇敗,往往能約束手底下人,不會輕易潰逃!”

    他這翻補充,說得是大實話,楊霆風聽了,也感嘆道:“士氣很重要,這些莊稼人最差的就是士氣,一旦遇挫,或被偷襲,甚至戰死一人,卻往往整營整隊的潰逃。”

    蕭狼苦了臉道:“這些莊稼人,從出生開始,就臉朝黃土,背朝天,哪裏經歷過這些。可關隴,涼州這些地方的兵源,被卡得死死的,咱們輕易接觸不到。”

    “那可不?以前老帥也派人,前去關隴地區大量招募基層軍官,卻被人從中作梗,碰了一鼻子灰......”楊霆風用手指了一指賀若弼,笑道:“不過這回,楊某準備打破這個框框,不拘一格選拔基層軍官。只要能帶兵的,有一技之長,不看出生,不看背景,一律提拔!”

    未了,他還補充了一句:“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紫塞,豈無軍勇?”

    兩人相視大笑,不置可否。

    “下一個!”親兵們大聲喊了一句,一隻粗壯的大手,伸手就要拿桌上的銅錢。

    賀若弼將桌上的銅錢收了,擡起頭來,打量着面前的新兵,突然,他站起身來,狠狠一推,那人被推得一個趔趄,仰頭栽倒。

    賀若弼喝令道:“站起來!”

    那個新兵從地上爬起,抖抖瑟瑟站在他面前。

    賀若弼冷哼道:“我記得你,你是怎麼混進隊伍的?”

    那個新兵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我,我是……”

    賀若弼轉身吩咐親兵道:“將他帶下去,嚴加審訊,一定要查出,是誰招他進來的!”

    “諾!”話音剛落,兩名親兵就將來人拖走。

    賀若弼咳嗽一下,大聲對着所有人道:“諸位莫慌,這人在入伍前,便是一個爲禍鄉里,臭名昭著、欺男霸女的惡棍,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來的,但如若讓這種惡人都混進了我的隊伍,那我不如將大夥解散了回家種田,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欺壓百姓之人,軍紀的敗壞,往往就是從這顆老鼠屎開始的。在此,我給諸位打個招呼,今後誰敢在我的隊伍中欺負百姓,一個字,斬!”

    衆人齊聲喊諾,聲音震天。

    賀若弼又指着那一隊已通過測試,手拿木牌木刀的士卒,大聲地說:“只有他們,來自農家,樸實憨厚,經過訓練,一定會成爲最好的士卒!你們也一樣......”

    衆人山呼萬歲,吼聲如大地驚雷,令風雲變色!

    他做的一切,楊霆風都看在眼裏,不由奇道:“看不出來,這賀若小子有兩把帶兵的刷子啊。看來,這‘騎射司馬’終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蕭狼一笑,並不言語。

    “走,蕭兄,咱倆去慰問慰問這些過關的士卒。”楊霆風拍了拍沾滿泥沙的大手,站起身來。

    蕭狼奇道:“爲何?”

    楊霆風自嘲的道:“再怎麼說,楊某也是他們老大的老大麼。”

    說完,他二人便緩慢踱了過去。

    這時候,賀若弼已經看到了楊霆風,一時間,滿臉驚駭,以爲他要來干涉自己,急忙起身迎接,楊霆風見了,做了個“止”的手勢,致意他繼續軍務,當他不存在就行;

    這才放下心來落座,繼續登記發餉。

    他二人找了個陰涼處,那兒有幾棵胡楊樹,楊霆風就躲在陰影裏,讓蕭狼將那些過關的士兵統統喊過來乘涼。

    蕭狼去了,不一會,就領着數十人,一路小跑過來。

    楊霆風觀察了一下眼前的這些莊稼漢子,嘴上掛着和藹的笑容。

    衆人見了,不知怎的,心裏還是生起一種冷然發毛的感覺。

    這很正常,他們可不知道,眼前的二人,可是真正上過戰場,從屍山血海中殺過韃子的,那種殺人的氣勢,是何濃郁?更何況這些人都是新兵。

    楊霆風示意衆人席地而坐,笑道:“諸位剛到蹶張營,就煩請你們自己介紹吧,大家混個臉熟。”

    話音剛落,一個濃眉大眼,膀闊腰圓,手上肌肉猶如青磚的赳赳壯漢,粗聲大氣道:“大人,小的原先在當地劉老爺家種地八載,沒混出個人樣!這不,看見賀若大人,在劉莊豎起招兵旗,俺就來投奔。沒曾想賀若大人,一見面就給了個伍長的官兒,在下知足啦!今後若不好好給賀若大人賣命,我他媽就是城南桑家瓦子片養的!”

    “桑家瓦子片?”楊霆風怔了一怔,但並未多想,急忙糾錯道:“記住,你喫得是皇糧,是給朝廷百姓賣命,不是賀若弼!懂嗎?”

    赳赳壯漢吞吐着:“有啥子區別嘛,不都一樣?”

    楊霆風眼有隱憂,嘆了口氣,道:“你記住,這話以後不可再說。”

    壯漢吞了口唾沫,傻乎乎地點了點頭,兀自坐下。

    跟着,又站起的是一個身材魁梧,面貌憨厚的漢子:“俺叫陳大本事,瀛洲人,年輕時,隨姑父做過殺豬買賣,但不知爲何,夥計們都喜歡,背地裏喊俺‘陳大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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