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劫掠的強人,還是揚威鏢局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
唯獨幾個負傷之人,兀自慘叫不休。
斷了一臂的周鏢頭卻是一個血氣漢子,後退兩步之後,靠在了鏢車之上,伸手點了穴道止血。
僅存的一隻眼睛環視當場。
“好,好手段!”
率先開口的卻是那邊上立着的三個人。
這三人身形一晃便已經到了場中。
只是如此一來,不僅僅是揚威鏢局的人如臨大敵,對這三人倍加防範,縱然是那些劫掠的強人,也是警惕非常。
焦文灝見此頓時一愣。
原本以爲這三個人跟這一羣人是一路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了蘇陌的方向。
就聽到蘇陌一笑:
“三位是爲了在下而來?”
“正是。”
這三人形容特異,方纔發出暗器的是一箇中年男子,身上裹着一件黑色大氅,密不透風。
餘下的兩個,其中一個是位耄耋老者,鬚髮皆白,身材佝僂,稀疏的頭髮耷拉着,此時笑的滿臉開花,露出了一顆老而彌堅的大黃牙。
最後的卻是一個少年人。
看模樣大概只有十幾歲,滿臉的稚氣未脫,一隻手上還拿着一串糖葫蘆,喫的舔嘴抹舌。
此時開口說話的卻是那中年人,他笑着說道:
“聽說蘇總鏢頭一路往西,而這西邊最好的攔截之處,莫過於這關月嶺。
“只是沒想到,關月嶺內節目是一場接着一場。
“咱們弟兄雖然不以劫鏢爲生,卻也不介意發一筆橫財。”
焦文灝聽到這裏,一時之間臉色鐵青:
“混賬東西,你們……”
可再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押鏢上路本就得做好面對風險的準備,如今遭遇只能說是自己技不如人,難道還能怪他們不該痛下殺手嗎?
都已經打算劫鏢了,自然是生死相對,不怪自己太弱,只恨對方太強,這算是什麼道理?
“小輩不修口德……當打!”
那中年男子話音至此,就聽到嗖的一聲響,一枚飛鏢已經破空而去,直奔焦文灝。
焦文灝一身武功得自於家傳。
昔年揚威鏢局總鏢頭焦雍丞,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騰蛇九現】,打出了揚威鏢局這偌大的家底。
這一套武功,自然也就傳授給了焦文灝。
眼見這飛鏢奔襲而至,手中的一根九節鞭登時而起,宛如靈蛇騰空,驟然一攪,不等那飛鏢到了跟前,便已經被九節鞭纏繞,甩手之間正要將這飛鏢重新給扔出去,還給對方,以感謝這大禮饋贈。
卻沒想到,一擡眼血都涼了!
第二枚飛鏢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面門之前。
此時他手中作勢,氣行運轉,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第二鏢根本沒有任何防範。
心中除了駭然之外,更驚訝的是,這一鏢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可這會功夫哪裏有功夫想這些,卻見到一閃之間,耳邊廂就聽到‘叮’的一聲響。
銳利至極的破風之聲也伴隨着這一聲響起。
“少總鏢頭!”
周圍鏢師鏢頭們到了此時,方纔回過神來,連忙擋在了焦文灝的跟前。
焦文灝眉頭緊鎖,讓衆人稍安勿躁,對蘇陌一抱拳:“多謝蘇總鏢頭。”
方纔自然是蘇陌出手,以彈指神通救了他一命。
蘇陌一笑,卻是不以爲意,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飛鏢。
焦文灝則沉下臉色,看向了那三個人: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人出手的暗器功夫確實是厲害,然而這兩下的手段,卻並未展現太多。
換言之,對方尚且未曾拿出真功夫。
因此焦文灝也看不出對方的來歷,只是心中卻不免發沉。
未曾展現真正的手段,便已經有如此威力。
若當真全力出手,那又是何等模樣?
這幫人忽然找上蘇陌,又是爲了什麼?
“小輩,伱尚且沒有資格知道咱們的名字。”
那中年人淡淡開口:“本想取你一隻耳朵,算是教你個乖,以後江湖行走,小心禍從口出。不過既然蘇總鏢頭相阻,那這耳朵就姑且寄存在你的腦袋上吧。”
他說完之後,這纔看向了蘇陌,笑着說道:
“蘇總鏢頭見諒則個,總有些江湖小輩不懂規矩,該教訓,還是得教訓一下。”
“哦?”
蘇陌眼睛眯了起來:
“焦少總鏢頭與我分數同輩中人,閣下這話說出來,也是想要教蘇某一個乖吧?”
“豈敢豈敢。”
那中年人朗聲笑道:
“咱們弟兄在這裏等着蘇總鏢頭,可不是仗着比蘇總鏢頭年齡大點,就在這信口開河。
“畢竟,就算是放眼東荒,又有幾個人敢在蘇總鏢頭的面前,妄自尊大呢?”
“那卻不知道尊駕三位,在這裏究竟意欲何爲?不如劃下道來,好讓蘇某心中有數?”
“也罷。”
那中年人笑着說道:
“在下等人聽說,蘇總鏢頭的身上有一件好東西。
“也因此而引來了一些不知好歹,不自量力之輩的爭奪,今日斗膽於此攔截,便是想要請蘇總鏢頭答應一件事。”
“說來聽聽。”
“我等三人,想要加入紫陽鏢局,成爲蘇總鏢頭座下之徒,爲蘇總鏢頭效力,還請蘇總鏢頭首肯。”
話音至此,這三人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全然沒有高手的架子。
不僅如此,更是咚咚咚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三個頭嗑下來之後,三人擡頭看向蘇陌,各自雙手抱拳:
“見過總鏢頭!”
焦文灝等人看的瞠目結舌,此等高手何故納頭就拜?
僅僅只是折服於東荒第一高手的威名之下嗎?
而那些劫掠的強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感覺自己似乎被忽略了。
不過今天這場面,本就跟原本預想之中的不太一樣,領頭之人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趁着衆人都沒有察覺到他們的時候,悄悄退走?
方纔這三個人出現的時候,尚且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