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關係在哪國都是大難題,凡妮莎說的沒錯，以她的角度來看，兒媳婦懷孕就能立即解除兒子的名譽危機,她不會考慮兒媳婦想不想在這個時候懷孕的問題。
當然了，她說歸她說，張文雅怎麼可能順着她的心意。
查理送凡妮莎去了酒店。
張文雅在自己的小客廳坐了一會兒,拿出移動電話。
“約翰。”
“honey。”
“在做什麼？”
“看書。”
“什麼書？”
“小說。”
“好看嗎？”
“還行。怎麼忽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是因爲《娛樂週刊》？”
她輕笑,“也許。”
“你問他了嗎？”
“問了，我接受他的解釋。”
“你相信他？”
“他是我的丈夫,我應該給他更高級別的信任。”
“那你打給我想說什麼？”
“想問問你……你和戴安娜……你因爲戴安娜上了雜誌封面,這種事情對你來說很麻煩嗎？”
“有點麻煩,但當你是個肯尼思,這種事情就總是有可能出現。”
“會影響到我嗎？”
肯尼思沉吟片刻,“你是以客戶諮詢律師的角度來問我嗎？”
“……不，朋友？”
沉默了更久，他才說：“不,honey,如果我不能跟你做情人或是夫妻,我就不會是你的朋友。我可以是你的律師，但不會是你的朋友。”
“約翰——”她輕嘆,“那我不問你了,我去問卡羅琳。”
哼,好稀罕嗎？
張文雅掛了電話。
窩在軟踏踏的沙發裏，想着這事會有什麼後果。這事對查理反而沒有多大的損害，是因爲他首先是個男人；其次他有錢,就算梅麗莎真和他有什麼不正當關係,他也能花錢擺平。
但對她來說,將來人們可能只會記得她的丈夫在婚姻延續期間跟別的女人去了酒店，而無人在意去酒店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她就會變成婚姻裏受傷害的可憐女人，還會被人嘲諷放棄了美國王子，結果挑了個花花公子。而且她也不能離婚，不能現在離婚，不然仍然會被人嘲諷，爲什麼不能給丈夫更多一點信任？
難呀！太在意他人言論的後果就是活得很累。
約翰是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他好像受影響不大，不過，同樣因爲他是男人。女人總是更艱難一點，要麼就得像現在的第一夫人那樣，做個忍者神龜，表面還得維持對丈夫的支持。
張文雅有點理解肯尼思太太當年的心態了，也有點理解現在這位第一夫人的心態了。
怎麼做都很難的情況下，維持現狀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她沒有打電話給卡羅琳。
查理回來了。
“baby，你睡了嗎？”他檢查了窗戶，確定它們都關上了。狗子也都乖乖的待在自己的籠子裏，喫飽了。
張文雅還沒有睡覺，靠在牀頭看書。
查理進了臥室。
“你到隔壁去。”
查理一怔，“什麼？”
“你去隔壁客房睡，我鋪好了牀。”
“你說什麼？”他皺眉。
“說的英文，聽不懂嗎？”她放下書。
“你在懲罰我？”
“不是。”
“那你居然要跟我分牀？”
“我們本來說好的是分居，分別住在不同的公寓裏。現在只是分牀，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查理惱火，“不是滿意不滿意的問題，是你用分牀來懲罰我。我沒有做錯什麼，我不該得到懲罰。”
“這麼說你還想得到誇獎嗎？”
“當然不是。”
“好了，你過去吧。我允許你繼續使用浴室。”張文雅又拿起書。
查理忍着氣惱，離開了臥室。
次日，倆人一道下樓晨跑。
狗仔隊已經早早的來了，追着問追着拍。
倆人都面無表情，人高馬大的黑人保鏢推開距離太近的狗仔隊，護着他們跑進中央公園。
倆人一路無話，跑完十公里，回了公寓。
“baby，你今天要去上班嗎？”
“去上班。你呢？”
“不能讓這事影響了我們的正常生活，對嗎，親愛的？”
張文雅點點頭，“中午一起喫飯，你挑個餐廳，要靠窗的餐桌，最好安排一些記者拍照。”
查理笑了，“看來你已經很瞭解這一套了。”
她聳肩，“我不能允許我的丈夫因爲沒有做過的事情而被輿論定罪，這不公平。你可以儘可能的利用我，只要你覺得有必要。”
“謝謝你，baby。”他鬆了一口氣，神情欣慰。“我們要談談昨晚的事嗎？”
查理明智的決定不提了，“沒什麼。中午見，baby。”
張文雅學會了儘可能使用公共交通工具，紐約行大不易，私人汽車太多，車位難找。她通常乘坐地鐵去愛麗絲名單上班，出了地鐵走上一公里也不是很遠。
米蘭達已經到了，“hi，親愛的，你怎麼樣？”
“我很好，如果你是說昨天的事情。”
“讓我看看。”米蘭達擡起她下巴，“很好，你沒有哭過。”
張文雅微笑，“我爲什麼要哭？如果是他的錯，我不需要哭。如果不是他的錯，我就更不需要哭了。不過，我要問問你，像你們這樣的有錢人家的子女會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嗎？”
“次數頻繁到你無法想象。”
“你們怎麼處理的？”
“不怎麼處理。大部分時候這種信息不足的‘爆料’活不了兩三天，除非還有後續。我不是律師，親愛的，但我知道一樁罪行必須有人證有物證。相信你的丈夫，但也不要太相信。”
“我不懂。”
“每個人都會撒謊。”
“查理在撒謊？”
“不。天哪！你需要學的還有很多，但首先，你要考慮你自己的利益。親愛的，我們在家庭裏是外人，我們必須爲自己的利益考慮。”
張文雅默然。米蘭達這個豪門大小姐也有這種覺悟，可以說女性困境全球共通，不以國家和財富爲分界，只能說豪門之女的物質方面要比普通女性好很多，但“歸屬感”這種問題是無解的。
卡羅琳稍後來開會，開完會到張文雅辦公室裏私聊。
“我聽約翰說你找我？”卡羅琳關上門。
“……我是想過，但後來又覺得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我應該相信查理。”
卡羅琳笑了笑，在她桌前坐下，“我不是專業的離婚律師，但我想以律師的身份告訴你，早做打算，永遠沒錯。”
張文雅沉默不語。
卡羅琳沒準會希望她早點離婚，但米蘭達沒有這層利益考量，她應該更多的考慮米蘭達的建議。
“你的婚前協議有什麼條款？”
“對我很有利。”
“那就好。別太相信男人，包括約翰。”
逗笑她，“你也不相信自己的弟弟？”
“不，我是姐姐，我無條件相信他。但你不是他的姐妹，你就不能相信他。這不是說我不希望你和約翰能夠在一起，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你幸福，你們要是能在一起，我會高興得哭泣。我是女人，我以女人的身份告訴你，首先要考慮你自己的利益。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都是如此。”
說的很好呢，很有說服力。
午餐很愉快。
兩個人都儘量裝作無事發生，張文雅說起昨晚看的小說，查理則說辦公室裏發生的事情。
她沒有注意到記者的行蹤，喫完午餐後，查理說記者來了又走了，請她不必擔心。
“我送你回去。baby，請你忍耐幾天，我會盡快處理好。”
“好，我不擔心這個，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不希望再出現類似的事情，我不喜歡，你要想辦法儘量避免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
“時間限制？”
“什麼？噢，當然是結婚後，結婚前的事情我不在乎。”
“好的，baby。我向你保證，以後我會更注意，絕不會讓人斷章取義。晚上我有晚餐約會，會晚一點回家，等我。”他在餐廳門口親吻她，一起坐地鐵，將她送到愛麗絲名單辦公室。
行吧。張文雅想着他肯定不是笨蛋，一定會好好處理的。
就是……這事到底是誰爆料的？
查理也在頭疼這個問題。
作爲一個霸道總裁，肯定有敵人，商場上嘛，對付敵人的方法多得很，比如可以搶走你的廣告客戶，媒體總是需要廣告客戶；比如挖走你的頭號主持人，一個有名的主持人可以帶來數以百萬計的觀衆；比如可以在股份上搞一搞，拿到有話事權的股份；更究極的商戰還有操縱股市，但瓦倫蒂諾家族的財富又不至於讓人出大招。
針對霸道總裁的人品進行攻擊，總是出於私仇，就像總統的“拉鍊事件”，就是另一個party在整他。當然，他也確實有機可乘。
會是誰？他想到了幾個人名，但從未懷疑過小約翰·肯尼思，肯尼思被教育的太好，即使競選都沒用過什麼陰險的招數，肯尼思會選擇在婚禮上當衆示愛，會繼續給阿妮婭送禮物，但不會選擇背後下黑手。
但也許真的是他？查理決定還是直接去問他比較好。
下午，他乘坐私人飛機飛往華盛頓特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