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漸青 >第二十章 山神廟的火
    第二十章 山神廟的火

    安排小顏和二柱回去後,許清一個人躲進了附近的一個小村,在小村裏找了些烈酒重新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弄了些草藥包紮了一翻,要弄上好的金創藥得回城後纔行。

    許清坐在角落裏再把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自己在東京城裏結怨的不多,除了那兩個碰瓷的,便只有那天綁架案的那幫人了,碰瓷的可以暫時忽略,就那兩個小混混使喚不動今天這個冷酷的殺手。那麼答案就只剩下一個了,只是現在還不知道那幫人的身份,這也是讓小顏回去,而許清自己隱身暗處的原因,他知道這幫人不會放過自己,小顏落水後安然回去,那麼這幫人就不能確定自己的生死,這對許清來說,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黃昏的時候,許清給了船主一些錢,躺在一艘貨船裏從西水門進了東京城,這一個下午他作了一些安排,進城之後還有一些事要做,然後就等着看自己的猜測正不正確了。

    許清落水後,劉七月確實沒有馬上遠去,而是伏在遠處看了許久,他一直沒看到有人被救起,岸邊圍了十來個人,但就沒有一個人下水,直到幾個禁軍從遠處過來後,才下水救人,不過劉七月知道,過去這麼長時間,即使是撈上來,也是兩俱屍體了。這下正好,看到自己真面前目的兩個當事人都已死去,自己也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劉七月正要抄小道回城去覆命,卻突然看到剛纔落水的那個小丫頭,一身溼漉漉的跑向那邊的驢車,劉七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不是見鬼後,不禁滿腹疑雲。只見那小丫頭一到車邊,跟那架車的下人急切地說了些什麼,然後兩人便匆匆架車而去,而那個小秀才卻一直未見出現,這讓劉七月有些傻眼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事情到了這一步更不可能有什麼退路了,在沒有什麼好辦法的情況下,劉七月也只好重新去老地方蹲點,總要先確定小秀才的生死再說。

    爲了不引人注意,劉七月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乞丐,披散着頭髮,身上披着一條不知道那裏弄來的破毯子,他已經在許家對門那條小巷子守了一夜,還不時在許家四周轉轉,他很細心地掩蓋着自己的形跡,只是守了一夜加上一個早上,依然沒看到小秀才的身影,許家似乎一切如常,由此可見那個小秀才應該並沒有死,這讓他非常懊惱,這次失手對他來是說不可忍受的。又到的午飯時間,街上行人變得稀少了起來,劉七月慢慢踱回小巷子,拿出一個冷吹餅啃了起來,還不時地盯着許家的大門看,就在這時,許家的大門無聲地打開了,劉七月迅速地站了起來,緊緊地盯着許家的大門口,可奇怪的是,大門那邊卻始終沒有人進出,就那麼靜悄悄地敞開在那裏,這有些詭異的一幕把劉七月整個心神都吸引了去。

    “老兄,你最好別動,也別出聲,否則等別人趕到這裏的時候,只會看到一具乞丐屍體了。”

    劉七月感到身後被利刃頂住了,利刃已深入到自己肉裏面,刺痛的感覺讓他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疲懶的聲音。

    “雙手抱頭,面向牆壁,蹲下。”

    疲懶的聲音再次傳來,劉七月只好照着去做,這時候先保住命再說,剛蹲下身體,劉七月就感到後腦捱了一棍,接着又是一棍,隨着劉七月感覺自己的意識模糊了起來。

    “看來還得多練習纔行,電視上怎麼總是輕輕一棍就能把人打暈呢,唉,我這卻要兩棍纔行,真丟人啊”許大少爺拿着木棒站在劉七月身邊喃喃自語。

    劉七月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輛行進中的車子上面,手腳被縛了個結實,嘴巴里塞着破布,車外不時傳來自己暈倒前,聽到的那個有點疲懶的聲音,正在哼着一些古怪的小調,這時劉七月已經知道這人就是那個小秀才了。

    沒錯,車前坐着的就是許清,正在哼着前世那首北京一夜:不想再問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歸來麼

    許大少爺很滿意自己那段京劇版的唱腔,至少他自己覺得挺純正的。

    車子出城後不久,就駛上了一條小路,過去七八里後便是一個破敗的山神廟,這就是許清的目的地,這裏地處偏僻,行人絕跡,正是辦事的好地方。許清把車子趕到破廟後面停好,這才把劉七月弄進破廟裏。

    “其實,你清楚我想知道些什麼,所以我也不想太多廢話,當然你也可以不說,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你身後的人來,白色的駿馬,豪華的馬車四個角都掛着綠翡翠,我想整個東京城裏,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人家一定不多,一查就能查出來,說吧,”許清手裏拿着把匕首一邊修着指甲,一邊懶洋洋地說道。

    劉七月扭動了一下被縛得渾身疼痛的身體,冷冷地看着對面的小秀才,嘴巴咬得緊緊的。

    “很好,我知道你是軍中漢子,看慣了生死,沒關係,我們還有點時間。”許清慢慢走到劉七月面前蹲下,手中的匕首輕輕地移在劉七月的腳後根,突然一抽,劉七月痛得一聲慘叫,頭上冷汗直冒,一聲慘叫剛出口,嘴裏便被塞進了那把帶着血腥味的匕首。

    “再叫我就先絞你的舌頭,好了,你還有三條手腳筋,你可以慢慢考慮。”許清說着又把匕首移向劉七月的另一隻腳。

    劉七月睜着牛眼盯着許清的動作,頭上汗滴如雨,他見慣了生死,要是許清直接往胸口給他一刀,可能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但他沒有經歷過這麼折磨,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小秀才這般狠,就在許清的匕首觸到他另一條腿的時候,劉七月終於崩潰了。

    “呂放,是呂放讓我做的,呂放是呂夷簡呂相國的獨子。”劉七月說完後,一臉頹喪地閉上了眼睛,還沒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睜開眼睛來看時,許清已經抽出匕首,他看到自己的血從胸口噴涌而出,許清還用他的衣服在擦着匕首。

    許清知道自己不能手軟,這已經是你死我活的死局,再也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要嘛不做,要嘛做絕,朱洪武這一套是很有道理的。許清迅速把破廟的門窗折下堆成一堆,然後把劉七月的屍體移上去,接着從車上擡下一桶菜油淋了上去,再用一根浸油的麻繩連到不遠去的蠟燭上,點然蠟燭後,許清很快架車離去。

    許清架車出了小路,上了直通新鄭門的大道後,回頭去就能遠遠看到山神廟的方向開始有濃煙冒起。許清面無表情地一甩鞭子,小毛驢加快了腳步向新鄭門而去。

    其實說許清一點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前後兩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但越是這樣,他就只能越裝出一付鎮定的樣子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許清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行動,敵明我暗,這種情況下殺一個花花大少不難,難就難在如何把事情做成一件偶然事件,讓人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這纔是最重要的,否則對方的父親身爲宰相,那自己只能一輩子亡命天涯了。

    呂衙內這兩天非常煩躁,原因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派劉七月去辦事,但這傢伙已經消失三天了,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這讓呂衙內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不對在哪裏,就算劉七月沒把事辦好,脫身應該沒問題,這一點他對劉七月還是有信心的。雖然那天那個小秀才擊倒了梁管家那幾個飯桶,但正面搏殺那小秀才絕對不可是劉七月的對手,何況現在劉七月還是有心算無心。

    想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呂衙內也只好等劉七月回來,再好好訓他一頓了。

    時至黃昏,煩躁的呂衙內帶着幾個隨從駕車往夢仙樓去,夢仙樓是東京城裏最出名的四座青樓之一,位於城西南的汴河邊上,呂衙內近來和夢仙樓一個叫紫媚的姑娘打得火熱。心裏煩躁,正好去那裏排解一下,呂衙內的馬車駛出相府門口不遠,人流中一個身影遠遠地墜在了後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