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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章 籠罩江南的大網

    趙野匆匆趕到揚州後,就直奔望江樓而去。

    春風閬苑三千客。

    明月揚州第一樓。

    趙野剛走近,就看到望江樓大門兩邊用紫檀木刻上了這副對聯,據說這是許清前些日子爲望江樓題的。

    望江樓前段時間進行了一次翻修,把內外裝飾都弄極盡豪華奢侈,而且格調不失高雅。李清陽這麼做,就是爲了讓望江樓對得起明月揚州第一樓的美譽。

    經過這次翻修,望江樓真正成爲是整個揚州,甚至整個江南最頂級的酒樓,加上許清這位大才子的題字,李清陽相信,望江樓一定會給自己帶來滾滾不斷的財源。

    昨天是望江樓重新開業的日子,所以李清陽才暫時放下船廠的工作,趕到揚州來。

    潤州和揚州只有一江之隔,昨夜潤州發生民亂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李清陽正急匆匆的收拾行裝,準備趕回潤州去,他已經聽說潤州民亂是龍門船廠勞力引起的。

    聽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後,望江樓重新開業的喜悅一掃而空,船廠亂民衝擊潤州城,這不是要他的老命嗎龍門船廠一直是他負責在打理,現在出這樣的大事,李清陽光聽着就汗溼了半身。

    “東家,東家,外面有一位自稱趙野的人找您”

    一個酒樓夥計進來報告,趙野李清陽自然知道,他現在急着趕回潤州就是想找許清商議,現在趙野這個許清的侍衛卻趕了過來,這讓李清陽感覺事情更加不妙。

    “李東家,許大人要我來轉告你,馬上聯繫船廠十八家股東,讓他們即刻發動所有人手,查找胡黑子、陳皮等人,這是他們的畫像圖影,他們就是綁架船廠民婦,煽動勞力作亂的人。只有找到他們,挖出他們幕後的主謀,船廠股東纔有可能躲過這次陰謀。”

    趙野沒一句廢話,見了李清陽就邊遞上畫像邊說道。

    李清陽更是火燒眉毛般接過畫像直接喊道:“陳二水,你馬上把這圖像拿去印一百份,不,印三百份,半個時辰內給我送回來。”

    “錢掌櫃,掛出牌子,今日望江樓被人包下了。你即刻派人通知揚潤玉器行、梁氏綢莊、聚寶米行、鹽商徐家要他們揚州的負責人半個時辰之內必須趕到望江樓,並要梁氏綢莊把揚州所有能用的信鴿一併帶來。”

    “立刻着人準備快馬舟楫待用,越多越好”

    一道道命令如流水般從李清陽口中發出,便是如此緊張的時刻,趙野也不禁暗暗感嘆,許清用李清陽打理船廠用對了人。

    李清陽發完了命令,這才拉趙野坐下問道:“趙大人,船廠民亂的具體情況你能不能跟我說說,揚州這邊剛傳開,都說龍門船廠勞力叛亂,造成潤州城死傷無數,我這心裏火燒一般,正想趕回潤州找許大人商議呢。”

    趙野詳細地把情況向李清陽說了一遍,見李清陽眉頭緊鎖,趙野安慰道:“李東家也不必太擔心,這次策動叛亂的人或許有一定的勢力,但許大人背後卻有官家支持,以官家對許大人的倚重,只要我們查出背後指使的人,不但可使各位不受連累,還可以對陰謀者反戈一擊,將對方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李清陽點了點頭,時間,現在關鍵是時間。

    揚州作爲南北通衙,江南大埠,十八家股東許多本就是揚州人,其他的也大多在揚州設有分號。未幾,五個股東及十來個揚州各家商號負責人,就帶着隨從匆匆趕到了望江樓。

    李清陽把望江樓大門一關,把潤州民亂的經過向在場的股東、掌櫃說了一遍,彼此討論了一下後。

    李清陽高聲說道:“各位,許大人背後站着的是當今陛下,現在雖然有人想弄垮我們十八家,但只要我們挖出胡黑子等人,挖出幕後主使者,一切都將不成問題,所以,十八家商行的生死存亡,就看我們能不能在朝廷反應過來前找到證據了,門外,快馬舟楫都已經準備好,就算挖地三尺,我們也要把這些人挖出來,各位,行動吧”

    隨着望江樓大門轟然打開。

    一隻只信鴿騰空而起,一匹匹快馬朝揚州四門絕塵而去,一艘艘快船如離弦之箭穿過四通八達的河道。

    十八家商行的人

    脈在江南絕不可輕視,一張密密麻麻大網正從揚州開始,向四方迅速地蔓延,也許不要一天時間,這張大網就能籠罩整個江南大地。

    李清陽本來還想趕往潤州會合許清,再商量些對策,趙野這時卻說道:“李東家,許大人說了,現在你們不必再趕往潤,現在潤州由韋靈運主持還好,要是兩浙路衙門反應過來,可能連許大人都會被關押起來,你們趕去潤州更是不可能倖免,現在你們分散在各地,正好爭得更多的時間,所以許大人要求你就在揚州坐鎮指揮。”

    李清陽點點頭,確如許清所言,自己這些人趕去潤州反而是自投羅網,現在各人分散各地,官府就算要拘捕也要花些時間纔行。時間,時間對於十八家商行來說,正是最關鍵的。

    趙野得了許清吩咐,也不再客氣,對李清陽和尚在坐的五位股東道:“許大人還說了,如果在官府把許大人,和你們十八位股東全部收押後,而船廠民亂的幕後主使尚未查清的話,將由我來接管你們十八家在江南所有的人脈,繼續追查下去,李東家,各位東家,是否信得過趙某”

    包括李清陽,六人聽後齊齊起身向趙野行禮道:“若我等被關押,一定讓家人及手下全力配合趙大人,到時候一切就有勞趙大人了,若我等得以脫罪,必對趙大人銘感五內。”

    趙野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不必客氣,我今早剛發過誓願爲許大人效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許大人。說來我等與許大人接觸雖不算久,但許大人卻是我們四個最爲佩服的人。我等武人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只知道許大人是實心爲民、真心爲陛下分憂,所以願爲其效死。”

    趙野的話讓李清陽想起許清到江南後種種作爲來,以許清的能力,無論是銀行,還是組建船廠,要是真想貪點錢財的話,機會有的是,包括李清陽在內,起初爲了與許清打好關係,都曾給許清送過禮,但在錢財上許清從未收受過。

    而據梁玉所言,許清出行坐的還是一輛破驢車,當初爲這事,梁玉常說許清是在丟大宋銀行的臉。唯一一次是他遇刺受傷後,梁玉曾作主爲許清收下過一些藥材和一些土產,這一切在講究奢靡的大宋官場來說,是很難得的。

    而許清做事比他們這些商人更務實,更講效率,對船廠招收的那些流民更是發自內心的關懷。他沒什麼架子,甚至有時還有些嘻哈的,讓人很容易忽略了他的這些亮點。想起這些,李清陽等人也一臉蕭然,這次便不是站在同一條船上,許清這樣的人也是值得他們效力的。

    十八家商家在江南的潛力很快得到了印證,到黃昏時,各種消息便紛紛向望江樓匯聚過來,如果把望江樓比作心臟的話,那麼這些消息便如從各個血管末稍迴流的血液一般,絡繹不絕,連綿不斷,有用的,沒用的,總之讓趙野感到很震撼。

    “李東家,徐家碼頭的幫工報來,昨夜亥時下三刻,自江南面有十數艘大小船隻駛入揚州方向。”

    “好,加緊追查這些船隻最終的去向”

    報告的夥計剛出去,又有人進來報道:“李東家,唐家瓷器行回家探親的護院報來,昨夜子時初刻,潤州城東丁家屯曾有幾十人經過,形跡匆忙,隨同並有婦人哭泣聲。”

    “李東家,錢家掌櫃報來,昨天酉時入夜時分,曾看到漕幫漕主黃三坡盪舟江上。”

    “李東家”

    “李東家,聚寶米行的夥計報來,圖影上的胡黑子九成是漕幫之人,聚寶米行的夥計認識漕幫一個姓陸的香主,曾見過胡黑子與陸姓香主在同一條船上稱兄道弟。”

    各種各樣的消息,已經聽得李清陽幾人神經有些麻木,直到聽到這個消息,幾人都不禁嚯地站了起來。

    “查,馬上給我發動人手,盯住漕幫的一舉一動,但記住,儘量不要打草驚蛇,先確定胡黑子等人的下落再說。”李清陽在房中一邊踱來踱去,一邊吩咐道。

    沒什麼有用的消息前,幾人還沉得住氣,現在聽這樣重要的消息,反而都躁動不安,患得患失起來。

    漕幫,難道真是漕幫所爲據李清陽等人所知,漕幫私底下雖然也有很多不法行爲,但明面上從不與官府作對,甚至在漕糧轉運上還常常與官府合作。

    而且令人不解的是,漕幫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就算在民亂時能搶到些財物,但和此事所承擔的風險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該不會是聚寶米行的夥計看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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